刘世培看向楼梯:“他在二楼,我等会儿带你上去。”
夏初浅不露声色地想,因
为她只是个小小的实习生,秋许明才不露面的吗?
但很快松了口气。
她,普通市民夏初浅,暂时还没那个信心和魄力,跟大佬呼吸同区域的氧气……
没了心理负担,夏初浅拿出专业的态度,从包里掏出一沓资料和一张合同。
“刘管家,我从今天起接手秋末染的治疗。他这九年来的病情记录我全部熟读。”
“我针对他的情况制定了新的治疗计划,为期九个月,分三个阶段,每个阶段三个月,这里是详细的治疗计划,请您过目。”
“但要视情况而定,我会根据秋末染的表现和状态随时进行调整。刘管家,您有什么问题尽管告诉我,我完全尊重家属的想法,请您放心!”
刘世培接过资料,捻纸翻看。
一页一页,满满当当记录着小姑娘这些日子起早贪黑、废寝忘食的成果。
计划科学合理,以及那三指厚的文献,实在让人叹她敬业。她分析了所有能查找到的、与秋末染相似病情的病人的治疗手段和干预方式,密密麻麻的备注看得人眼花。
徐庆河没有对秋家隐瞒她只是个实习生的事实。
既然对方已知她的专业技能目前还不够过硬,那她至少要在态度和程度上让对方无可挑剔,从而让秋家人安心地把秋末染交付于她。
刘世培眼前一亮:“没什么问题,夏医生很用心。”
“这是我应该做的。”
看着刘世培在一纸合同上签下名字,夏初浅按捺激动,珍而重之地收好合同。
这是她正式接的第一个单子。
秋末染是她负责的第一位病人。
谈妥后,刘世培笑盈盈地招呼夏初浅上楼:“少爷在二楼,夏医生,请跟我来。”
他们来到别墅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房。
湿润的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卷一片银杏叶,被面前的门隔绝在外,莫名寂寥。
刘世培轻轻叩门,唤了声“少爷,我和夏医生进来了”,而后,他推开门。
夏初浅心脏漏跳一拍——
房间被深不见五指的黑暗填充。
顷刻,午时的光线溢进室内,色温较高的绒绒黄色驱赶了稍许空寂的氛围。
屋内某处,一个年轻消瘦的身影猛然颤抖,他瑟缩成团,似被微光烫到。
第2章 相见 来自星星的孩子。
暗色突如其来,夏初浅借走廊的光让目光穿梭。
房间很大,陈设极为简单,只有一张床、床两侧的床头柜和床尾的一张白色羊绒地毯。
森冷无生气,全无家的温馨。
短暂的惊讶后,夏初浅拦下刘世培搭在顶灯开关上的手:“我进去了,交给我吧。”
刘世培会意:“少爷就拜托您了。”
“您放心,我一定尽力。”
阳光杀菌消毒,同样能祛一祛心里阴暗潮湿的坏情绪,夏初浅摸黑走到窗前。
厚重的深灰色绒布窗帘不具透光性,仿佛是将光明和黑暗两个世界隔绝开来的壁障。
她将窗帘缓缓拉开三指宽的缝,循序渐进增加亮度能让他更容易适应和接受。
日光经窗帘形成一道光柱,细微尘芥悬浮于静谧空气,角落那蜷起的身影缩得更紧。
原来在那儿。
“不喜欢阳光吗?”
夏初浅转身,眼睛寻到了那个人——
他双臂环着膝盖,双腿交叉,脑袋深深埋在臂弯,姿势固定如一尊雕像。
话音在空荡的大房间内四处碰壁。
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夏初浅抿嘴浅笑,不急不恼。
缓步靠近那人,他消瘦的肩膀随她的接近而逐渐收紧,似一只被困于囚笼的小兽,不安而乖戾。
“为什么坐这里,也不喜欢床吗?”她在他对面席地而坐,模仿他的姿势抱住双膝。
他一言不发。
“你好,我叫夏初浅。”她耐心试探,声音轻柔如初春溪水,“你叫什么名字?”
等了两分钟,他以沉默应对。
自顾自地,她说出答案:“秋末染。秋毫之末,一尘不染……你的名字真好听。”
秋末染,十九岁。
正如病历记载:【自闭症,伴癫痫和语言障碍。】
清浅的呼吸倏乱一拍,少年脑袋像鸵鸟埋沙一样埋得更深,指节泛白。
夏初浅:“……”
本想套近乎的,哪知唤他名字的这个行为,竟和猎人对着小动物开弓射箭一个效果。
怕他保持敏感,她转移话题:“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她捕获他的微动作,训练有素的声线亲切温和:“你好,我叫夏初浅,是一名心理治疗师。以后我每天都会这个时间过来,陪你说说话,聊聊天。你不用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你也不用害怕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