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上软绵的沙发,如陷云絮,套膜的塑料感也没削减“家”带来的惬意。
不时,她的手软软垂落腿边。
初春午时,睡意酣浓,她不知不觉补眠。
秋末染起身,轻抖发麻的腿脚,想起夏初浅倒了茶水等他,他擦擦手上干结的粉泥。
他转头看来。
日照似金箔,光柱中漂浮粒粒尘埃,细尘背后,他看见她莲之皎洁般恬然的睡颜。
屋外车流嘲哳,他的世界因她而静谧。
少年轻手轻脚慢慢靠近,不出声响地喝完了她晾的茶,连吞咽都嫌多余。
阳台门敞开,春日卷携着泥土气味的风像吐丝般丝丝绦绦,拂动她脸颊的碎发。
他的心脏跟着痒。
少年屏住呼吸,担心惊动她,他珍而重之地将那一缕发挽于她的耳后。
然后,把外套轻柔地覆她身上。
*
“阿嚏——”
夏初浅被一个喷嚏痒醒。
揉揉鼻子,昨晚没睡够的觉这会儿补上了。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寻找秋末染,她都呼呼大睡了,他怎么不叫醒她呢,还给她盖衣服。
可目光所及之处并无他的身影。
填满她视线的,是成片成片无暇的米白色墙壁,从餐厅到客厅到走廊到阳台,全部粉刷一新。
补洞、打磨、粉刷,他全包揽了。
破旧消匿,新生揭篇。
夏初浅惊喜地捂住嘴巴:“……!”
甚至有一瞬怀疑自己睡迷瞪了,她沿着新墙壁挨个房间寻找秋末染:“小染!”
主卧门口,夏初浅看见秋末染正手握一把小号羊毛刷,他任由想象力以墙面做画纸纵情徜徉。
——“我爸爸把我的房间刷成了淡粉色,说以后长大了,如果觉得这个颜色幼稚,再给我刷白……”
追忆往昔,她买了粉色的漆。
他把主卧刷成了粉白渐变色。
三面墙,每一面都由粉色顺章地过渡到浅粉色再到米白,她的成长轨迹以色彩丈量。
铺开于她眼前。
靠窗的白色部分,他还用粉漆绘下卡通迷宫,线条柔和,路线明晰,牵着气球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一前一后穿梭其中,仿佛身临其境童话世界。
夏初浅扒着门边的手收紧:“天……”
“浅浅。”秋末染的衣袖挽起,白皙的小臂薄肌线条分明,他像个在墙上乱涂乱画被逮现行的小朋友,张皇地指着迷宫画说,“你不喜欢,我擦掉。”
末了,他瞳仁闪烁追加一句:“很快的。”
“不喜欢。”夏初浅懒懒地赖在门框上,望着少年瞬间低垂的眸子破颜一笑,“才怪!”
不喜欢?
怎么可能,她简直爱不胜收。
是她小瞧他了。
逆光勾勒少年高挑挺拔的身形,他俊秀面容笼于淡淡暗色,眸子纯得透明。
很想跟她一起笑,可惜他不会。
秋末染掸走身上的灰土,拍拍手,才向夏初浅快步走来,手心摊开向上:“奖励。”
心底漾起一片柔光,夏初浅讨俏地拍了一下他的手心,唇边的弧度渐深:“除了牛奶糖,还有奖励!”
少年眉毛似有若无地抬起:“什么?”
一颗糖就劳动抵换未免也太周扒皮了,她笑道:“小染,我请你吃饭,吃串串。虽然现在才……五点钟,体力劳动消耗大嘛,我有点饿了,你呢?”
未说的话霎时抛到九霄云外,秋末染不由自主隔着衣服抓了抓似蚂蚁啃食般不适的后背。
他盯着她的杏眼催促:“走。”
第35章 纯欲 他在啃咬她的脖子。
串串店是苍蝇馆子, 店面简朴不起眼,味道真心勾人。
老板开店十几年了,回头客无数, 口碑杠杠的,环境干净、食材卫生。
不然夏初浅也不敢带秋末染来吃,万一吃坏小少爷的身体,她哪里赔得起。
“马阿姨,我来啦!”推门进去,鲜香汤味扑鼻而来,夏初浅热络地和老板打招呼。
老板是位快五十岁的中年阿姨。
见是熟面孔,阿姨格外热情地递来一个洁净的塑料篮子, 又被后脚进来的秋末染惊艳得看直眼:“来啦, 小夏……哟,今天带男朋友来了?”
“不是男朋友。我跟我朋友说你家店可好吃了, 我今天带他来尝尝。”夏初浅笑笑, 接过篮子, 甩甩水, 带着秋末染去冰鲜柜前选食材。
“好好好, 好吃就多带你朋友来!”老板往后厨走, “小夏,锅底还是老口味不咯?”
“嗯,马阿姨,麻烦啦。”
秋末染食谱狭隘, 没逛过菜场,没进过厨房,冰鲜柜里百分之八十的鲜食他都没见过,纵使每种菜品都标了名称, 他也想象不出口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