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们这是?”卫柏心中不解,这事为何特地来找自己,他本想情况难以控制时捐粮,可赶鸭子上架他却不太情愿。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钱锦沉声说:“城中的粮店还没得到这个消息,若是风言风语他们定要哄抬物价,但此时朝廷将钱拨去了灾区,因此,我们想号召信得过的大商集资收粮。”
可自己才“成名”多久?硬要与县内的宗族世家相比,自然是小巫见大巫。
“恕卫某直言,是卫某和阎公子得圣旨赞扬的缘故吗?”卫柏稍作思考便明白了,问道。
“正是!”
四人谈事虽严肃,可私交甚笃,也相信对方的品性,自然没有隐瞒。
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若是秩序崩坏,社会乱象丛生,届时谁也别想落着好!
卫柏郑重应下,让他们谋划好再施行,不要太大张旗鼓,犹豫片刻,透露了自己囤粮囤菜的消息。
三人并不意外,并笑着表示他们也都囤了。
……
“相公,在忧心何事?”林轻颂眼中的担忧都要满溢出来。
自从卫柏从二楼下来就时长走神,在饭馆时林轻颂忙碌没有时间观察,回家路上至洗漱上床便发现了。
卫柏面对面抱住林轻颂,埋进对方的肩窝,少有得露出脆弱模样。
“相公?”林轻颂轻声唤他,不敢惊扰。
直至今日,卫柏才深刻体会到“时势造英雄”这句话,每个人都被时代洪流裹挟着,他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他孤魂来到异世,没有所谓的金手指,只有小资,当直面未知的社会危机时他才感受到切实不可控——若是虚惊一场便是极大的惊喜,可若是来势汹汹,他不作为、他们不作为到一定地步,城中有粮的人家被烧杀抢夺都不足为奇。
他不能冒那个险只顾全自身和夫郎,他也没有那个能力能周全的护住,更别提还有那些与他有着交集的好友。
听着相公低声陈述的情形,林轻颂瞬间忆回阿娘给他讲述的灾情与逃难故事,待卫柏说完低声抚慰:“至少我们提前许久采取行动了不是吗?不止我们,还有他们。”
“我们已经做了我们能做的所有了,还有朝廷呢,以往那么多次灾害和流民流离失所,不都得到很好的安置了吗?”
林轻颂一下一下轻拍着卫柏的后背。
“不仅是囤粮,你和他们还在商量进一步的行动,不是吗?”
“嗯,阿颂说得是。”卫柏被夫郎的一番话拔出那个漩涡。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低喃着进入梦乡。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其中并无地痞流氓的富商,大家集思广益,悄无声息往闲置的屋子里囤粮并派人把手。
风平浪静的表面,流民泛滥的消息翻涌着,蓄势待发。
有人在出城的路途中远远看见一大波互相搀扶、衣衫褴褛的百姓,立刻回头快马加鞭赶回城内传出这个消息。
一时物价飞涨,尤其是粮食。
对此情形官员早有预料,敲锣打鼓宣传本县有对策且粮仓储备充足的消息。
粮仓一年四季把守森严,他们才敢如此广而告之。
县中百姓也明白粮仓对他们而言的重要性,一时风声鹤唳,唯恐群众中出现烧抢粮仓的恶人。
乡下各村得了城中的消息和命令,暂时储了不少粮食便挖断村路,立起荆棘或是粗木高墙。
城中事先没有得到消息的百姓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咬牙抢购高价菜粮。
村中有田地有家禽,反倒叫人安心些,只是想着趁粮价高卖出去赚钱的人家悔恨不已。
赶在封路前张二虎等人将田地中暂时能采摘的菜和攒下来的鸡蛋都交给了在村外接应的东家和伙计,事先想过坏结果,他们还自作主张捉了十只鸡塞进麻袋里。
深知他们的顾虑,卫柏只是拍拍他们的肩,脸色平静、语气平淡地说:“解封那日见。”
在场众人含笑打个招呼,各走各路。
城中开着的饭馆日益减少,就算开着食材也不多,还不轻易招待生客,一间饭馆亦是如此。
各家屠宰场被官兵围护起来,城中城外巡逻的官兵人数和频率都有显著提升。
人的脚力和马蹄是不能相比的,等城中一切安排好,流民潮也蔓延到了城门口。
担心方远和陶金孤身在无名街分配的屋子里不安全,几人商量过后便决定让二人搬来一间饭馆。
本还忧心这房屋如何分配,楼上三间包房收拾出来可以用,但后院有两间,无论让谁单独住在楼下或是楼上都叫人不放心。
谁料方远涨红着脸,说他们四人可以住两间,又支支吾吾地说他和阿庄心意相通。
众人默契瞥了眼陶金,见他脸色尚可便放心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