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能做什么生意?
妈妈一没好的手艺,二没本钱,家里负债,若投资大,万一赔了怎么办?若小本生意诸如卖馒头包子什么的,妈妈手艺也不行,厨艺非常一般。
最最最重要的是,妈妈根本不会听她的!
她还不到七岁!在大人眼里任何话都没有参考价值!
沈青时心里急,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让她每每想到以后,心情就特别沉重,眼泪跟泉眼似的直接就涌了出来。
她也不想哭,但她实在不是个特别坚强的人,一直改不掉爱哭的毛病,动不动就要有感而发,容易共情,眼泪不值钱。
不知过了多久,头上蒙的被子突然被掀开,灯光直直照进来,沈青时下意识去捂眼睛,沈东已经慌乱的喊起来,“你怎么又哭了?我可不敢现在去找兰兰奶奶!”
沈青时:“……”
“我做噩梦了,梦见鬼了。”沈青时无奈坐起来解释。不解释也不行,她既不想吓到还是个小屁孩的哥哥,又怕他真去把老太太请来灌她香灰水。
沈东听是做噩梦了,松口气,拿卫生纸给她擦擦脸,又把纸折两下放她鼻子上,“擤吧。”
沈青时:“……”我有个好哥哥。
姜芳这时正好回来,见闺女还没睡,皱眉问儿子,“咋没让你妹睡?”
沈东撇嘴,“让她睡了,她自己做梦吓哭醒了的。”一脸的嫌弃样。
沈青时无语,只能无辜脸看妈妈。姜芳就没顾上别的了,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她还是很宠的,忙过来关心的问,“青青,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这个不舒服可不是指身体,而是灵异方面的。
沈青时哪敢胡言乱语加戏,头摇得特别快,“我挺好的,妈,你手里拿的啥?”
姜芳注意力成功被转移,笑了笑,揭开布包,“看看,这是啥?”
“牛肉!”
这是沈东说的,声音有点儿大,很惊喜的样子,熟睡的二哥沈南成功被吵醒,一个猛子坐起来,“我要吃牛肉!”
“声音小点儿!”姜芳没好气的拍他一下,又是一笑…示意沈东,“把你弟叫起来,这肉今晚上就吃了,省的明天放坏了可惜。”
牛肉就那么些,但在这个年代别说牛肉了,猪肉很多人家里都吃不起,何况是他们这种负债累累的家庭,一个月能见次肉沫都算幸福的。
娘几个分了肉,姜芳又从袜子里拿出两张五十的新钱,跟几个孩子说,“这些都是你们王爷爷给的,够给你哥交学费了,家里也能宽裕些。”
“妈,爸是不是又没寄钱回来?”沈青时忍不住问。
姜芳笑了笑,这个笑在孩子眼里可能就是个笑,没别的含义,但此时,以成年人的视角再去看,沈青时眼酸的又想流眼泪了。
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
两周后,姜芳带着小儿子沈北坐车去了省城,去找已经三个月没往家里寄过钱的丈夫,而沈青时则迎来了一生中最可怕的命运折点。
沈青时早就忘了沈闹,或者说下意识的回避着不去想这个人,以至于当这个人明晃晃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僵硬的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等回神,妈妈已经带着弟弟离开了。
沈闹是父亲这边的亲戚,按辈分算是喊堂哥的,是同村的堂亲。但他年纪比他们大很多,都快三十了。沈青时对这个人的恨,是入骨的,可真的要正视这个人生中最不堪的往事时,却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疾风骤雨歇斯底里。
大概是时间久远的关系,恨也是会冷却的。不是不恨,只是这恨,藏匿的太深太深了。
姜芳一走,家里就是沈闹当家,他恰好来寮市找工作,姜芳要去省城,想着是亲戚,就让他帮忙看顾孩子。
就是这么个恰好,到姜芳致死都不知道自己曾经把亲闺女推入了火坑。
沈青时一眼都不想看沈闹,她现在还不到七岁,很多事都无能为力,既然不能把这个恶魔赶走,沈青时唯一能想到的退路就是躲。然而可供她选择的退路少得可怜,能想到的求助对象……深思熟虑后也只有小伙伴兰兰家了。
只是平时邻里关系再好,这么兴冲冲的住人家里也不能没个理由啊,要是住一天两天还行,十天半个月就别想了。沈青时不敢和其他人说,就跑去找了兰兰奶奶。这老太太虽然神叨叨的,但也没来由的让人信任。
兰兰奶奶不烧香唱大神的时候还是挺和蔼的,趁着兰兰去厕所,沈青时忸怩的站在兰兰奶奶跟前,小声说,“奶奶,我晚上能不能跟你住?”
“咋了?为啥跟我住啊?”老太太好奇的问。
沈青时低下头,“闹哥老摸我这里,我,我不喜欢,害怕。”她指着的是自己胸口,老太太一哽,脸色难看下来,变得很严肃,“还摸你哪儿了?”声音不自觉压得很低,怕让人听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