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檐观察着她的神色,眼神下移,寻到了缘由——
她的腿。
“这就是做好人的代价!”
陆青檐掰过姜昙的下巴,将手中的药粉往她口中倒去,姜昙神情一变,张嘴欲呕。
三年未见,她还是如此排斥一晌贪欢。
宁可吃魑魅魍魉,也不肯吃一晌贪欢。
她不吃,他还偏就要喂!
陆青檐狠狠地捂住了她的唇,教她全部咽了下去。
睡梦中,姜昙紧蹙的眉头慢慢松开。
出来时,夜幕已经降临。
柴大娘还未睡下,陆青檐将门阖上的那一刻,柴大娘房里的烛火突然灭了。
他不由看了一眼那扇窗户,并无动静。
片刻后,陆青檐沿着墙面,缓缓地摸进自己的屋子。
待他进屋后,柴大娘房里的烛火又亮了起来。
柴大娘掀开窗户缝,偷偷看了眼两间紧闭的房门,回头对虎子说:“记住了没有,进右手边的门!千万别进错了!”
那个男人皮相生得不错,但有些邪门儿,眼神阴森森的,看起来不好招惹。
虎子困倦地点点头,一副懵懂的模样。
柴大娘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他的脑门:“蠢东西!”
算了,进错也无事。说到底是个瞎子,能起什么风浪?
被娘骂蠢东西,虎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地哭着。
“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了!”
柴大娘将傻儿子捞进怀里,抹了一把他的眼泪和鼻涕,蹭到一边的墙上。
柴大娘哄着虎子:“等你爹回来就好了,你爹最会做羊肉汤,虎子喝了羊肉汤就会变聪明了。”
柴大娘无比笃信。
翌日清晨,姜昙醒来,摸了摸肚子,一点也不疼。
昨日疼晕过去,睡了一觉反倒好了。连腿上的刺痛好似也减轻了不少。
姜昙是个坐不住的人,恢复精神,立刻就要下床活动活动。推开房门,放进来一地金灿灿的阳光。
天晴了。
这是个好消息。
天晴后,水就会慢慢退去,下山的路就会变得好走了。
柴大娘将早饭摆在院子里,几碗稀粥,一盘野菜,已是山野村夫难得的美味。
姜昙去帮忙,待几人用完简单的早饭,便轮到了陆青檐。
陆青檐的三餐由姜昙负责,山中无野食,唯一珍稀的是鸡蛋。
柴大娘家只有一只母鸡,每天只下一个鸡蛋,往常都是存起来,十天半个月吃一回,且这一回必须得是家中的顶梁柱柴猎户回来时才吃。
陆青檐住下后,这鸡蛋便属他独有,算在姜昙付的钱款之内。
虎子看着水煮鸡蛋,眼巴巴地流口水。
姜昙准备好早饭,在陆青檐紧闭的房门前踟蹰。
先前只有他们二人相依为命,亲密之举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下与那时不同,男女有别,她得保持距离才合适。
犹豫片刻,她将早饭放到虎子手上,请他帮忙送进去。
虎子其实不太愿意去。
他还记得,上次这个人撕了自己的老鹰,他跟娘说娘却不信,香姐姐肯定也不信。
虎子偷偷开了道门缝,打算趁里面的人没有醒,把早饭一扔就跑得远远的。
可惜他一探进去脑袋,就对上了一双冷漠的眼睛。
撕了他老鹰的那个人,一直站在窗户边上,不知道往院子里看了多久。察觉到有人进来,投过来的眼神非常吓人。
妖精!
虎子吓得要跑,陆青檐却温柔地招手:“进来,我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虎子经受不住诱惑,磨磨蹭蹭地进去了。
他朝陆青檐摊开双手,后者笑了笑,将紧握的手掌向下松开。
“好了,给你了。”
虎子眨了眨眼,手掌空空!骗子!
虎子愤怒地看着陆青檐,他却说:“我可没有骗你。只是我这个好玩意儿,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得见,蠢东西什么也看不见。”
陆青檐比划着:“它是一只鸟,有这么长的尾巴,七种颜色的羽毛……你看到了吗?”
虎子像模像样地点头。
陆青檐嗤笑,暗道:蠢货。
“鸟儿说话了。它说昨天晚上,你娘跟你说了一些话,你们说的什么?”
陆青檐笑看着他:“这是只有聪明人才能回答出的问题。”
虎子迫不及待证明自己是聪明人,说:“娘说,爹给我做羊肉汤,喝了汤,变聪明。”
陆青檐已观察过,柴家大概在半山腰往上的位置,四处连邻居也没有,十天半月也不见人上山来。
柴家除了一只母鸡,没有别的活物,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是瞧得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