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无人应。
姜昙弯腰从腿弯取出随身的匕首, 藏在袖子里,轻声往里走去。
踏进黑暗的第五步,姜昙察觉背后有什么气息,顿住脚步,待那人靠近,猛然向后刺去。
刺中了!
不对,不止一两个人!她没有还手之力。
短短一瞬,姜昙心中闪过这个想法,同时迅速往巷口跑,可是已然来不及。
脚下有什么绊了她一下,姜昙摔在地上。未等她反应过来,绳子已绕过她的手腕,结结实实地将她缚住。
六到八人,其中有一个高手。
眼睛被黑布蒙住。
姜昙察觉到有一群人看着自己。
她扬声道:“诸位朋友,在下与诸位无冤无仇,诸位怕是抓错了人。我是扬州陆府的客人,若不回去,陆府会派人来找我。而且,扬州府入夜有巡捕,这个时间此巷子的四处都有巡捕游走。我劝诸位快快离去,这件事可以当未发生过。”
黑暗的巷子中,只有斜照的一缕月光。
月光之下,静立着一人。
分明闷声不吭,只冷眼看着这一切,却有种山雨欲来的架势,让人住摸不透他的心思。
黑衣人询问地看向陆青檐,他背光站着,看不清脸色。
黑衣人只好继续说:“没找错,我们是姜大人的仇人。抓不到他,于是抓你。”
姜昙仔细听着,此人的音色刻意压低,像是有经验的。
姜昙仔细回想着,姜清源招惹的是锦衣卫,这些人就算不是锦衣卫,也与他们有关系。
思索一瞬,姜昙说道:“我与姜大人早就形同陌路,三年来我一直住在山上,为祖母守孝。诸位尽可查证,他做的事我一概不知。你们要找,应该去找盐城姜府的大夫人……”
姜昙自以为说的很有条理。
传闻中,锦衣卫虽然睚眦必报,却也恩怨分明,尤其在这一代指挥使在位期间,少有滥杀无辜之事。
可她不知道,抓她的并非锦衣卫。
陆青檐死死盯着她。
看着她滔滔不绝地辩解,看着她不经意地侧耳听动静,仔细分析着他们的身份。
看似是病怏怏的弱女子,实则在腿上绑了匕首,未婚夫骤然失踪,她竟然独身进巷子来。
不愧是他。
陆青檐忍不住向前几步。
姜昙忽而顿住,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缓缓接近自己。
周围的人呼吸压低了些,此人应是首领。
“首领大人……”
姜昙正要开口解释什么,忽然有掌风劈在肩上,口鼻间捂上一片布巾,那是迷药的味道。
此人的手段可谓谨慎。
姜昙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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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檐坐在椅子上。
夜幕降临,熟悉的头痛来袭。
陆青檐一点也不想喝酒,反而越来越清醒。
他摩挲着手上的佛珠,因为久被人盘弄,佛珠参差不齐的边缘已然变得圆润。
这三年来,每次他痛恨一个人不能自已时,就靠这串佛珠撑过去。
旁人说他有佛性,殊不知午夜梦回,他手中数着佛珠,抬头看着佛堂的菩萨,都是姜昙的模样!
他数啊数,数啊数,不想数了三年,手中的佛珠竟是假的!
真正的佛珠在这里——
陆青檐来到地上沉睡的人身边,摸了摸姜昙的头骨。
真正的佛珠在这呢。
他一一抚过姜昙的眉骨,鼻骨,沿着脖颈往下,按到了两处温热的柔软。
碍眼。
“来人。”陆青檐说:“叫那对卖唱父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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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微微挡在父亲的身前,每当他爹落下一笔,那位贵公子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吓得她爹手都在抖。
婉儿起初也吓了一跳,进门就见两具尸体,哆哆嗦嗦地下手,却发现尸体是活的。
可尽管如此,他们的行为看起来还是像在给亡人入殓。
而那边的贵公子,虽然还活着,却比地上的人更像死人,幽魂一般坐着。
老汉的工作做完,率先出去,轮到了婉儿。
见贵公子没有回避的意思,婉儿只好继续动作。
将这名女子的外衣脱下,只留下一件抹胸即可。胸口用布裹得平整,细腰也用布遮掩住曲线,随后穿好准备好的男子衣服。
又一个“姜昙”。
完成之后,婉儿退出去,要见那贵公子来到“姜昙”身边,低下了头,双颊一红,不敢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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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檐仔细看着姜昙。
眉眼长开了些,与记忆中十七岁的姜昙慢慢重合。
“果然是你啊。”陆青檐放声笑着:“我找了你这么久,翻遍了整个吴江,原来你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