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文好说歹说,终于劝得长公子,只是命人将姜妙仪的红线牌取下来。
两人走后不过片刻,红线牌就被放在陆青檐的面前。
一根红线,系着两端的男女人名木牌。
陆青檐用力将那红线揪断,将另一个木牌丢到一边,只留下女子的木牌。
正面“妙仪”,反面“白头偕老,一世长安”。
陆青檐握着木牌,缓缓地说:“今年的武举……”
公孙文连忙道:“都听长公子的,那姓施的一定不会上榜。”
陆青檐嗤笑一声:“答应别人的事,我从来不会食言。”
“那您的意思是……”
“扬州府武举官这么些年兢兢业业、两袖清风,该赏。此次考试就松松口,让学生们也好过些。放话出去,让他们送银子上来,谁送的多就让谁当第一名。”
陆青檐摩挲木牌上的字迹,说:“公平公正,我也不曾食言。你觉得怎样?”
公孙文说:“长公子英明!”
他起身告退,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后,对身边的小厮说:
屋内,陆青檐将木牌掰断,和先前的木牌、红线一起扔给雷奴。
“丢猪圈里去。”
雷奴一丝不苟,主子说扔猪圈,他就出去找猪圈。
陆青檐这才觉得气顺了些,想起在此处的目的,又不耐烦起来:“刘武动作怎么这么慢?”
他们在此不是吃饭闲话,而是等一件消息。
“来了。”
邓显走到窗边伸出手。
一只鸽子落在他的袖子上,邓显取下鸽子脚边的信签,他先看一眼,再禀报给长公子。
可他看了一眼,却不敢贸然开口了。
“长公子……您还是亲自看吧。”
邓显深吸一口气,离远了些。
陆青檐将信签摊开,眉头蹙起:“姜昙……没有死?”
片刻后,天香馆靠窗的雅间里传来桌子被掀翻的声音。
陆青檐忍着怒意,一字一顿:“哪个姜昙,为什么没死?现在在哪!叫刘武滚回来见我,一一说清楚!”
第24章 姜昙当年是女扮男装!……
一个头顶麻花辫的姑娘提着布篮,欢快地跑过街角。
“丁丫头,又往家里买鱼啊!”馄饨摊的大娘调笑说:“最近吃那么好,捡银子了吧!”
丁丫头双手一叉,正要反驳,忽地想起什么:“不告诉你。”
她拐进巷子,心想:才不是捡银子了呢,而是补身体。汤大哥受了伤,得吃些好的补补,这样身体才能好得快!
丁丫头迅速回家关门:“奶奶,看我买了什么——”
她蓦地在堂前停住……屋里怎么黑漆漆的。
“奶奶?你怎么不点灯啊?”
丁丫头踏进屋子的那一刻,勉强有风吹来,她一瞬间察觉到不对,扭头就跑。
刀刃划开她的脸皮,丁丫头捂住脸,滚烫的血珠从指缝里渗出来。
接着,她的脖颈边搁上了一把刀。
丁丫头被扔到屋子里。
不知何时黑漆漆的堂内点上了灯,一人坐在桌前,昏黄的油灯照亮他半张侧脸,宛如恶鬼一般笑着。
他的脚边,是瑟瑟发抖的奶奶,年迈的老人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已然奄奄一息。
“跑那么快做什么?”陆青檐和善地笑:“丁娘子,或者该叫你银翠,丁银翠。”
丁银翠恐惧地看着他:“宋、宋……少爷。”
陆青檐手上是女人家的针线篓,他认真地翻找着,看起来竟不违和。终于,他找到了,拈着几片缝了一半的布料提到眼前。
“你不是喜欢我么?怎么给别的男人做荷包?真是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陆青檐将布料撕得稀巴烂。
银翠恐惧地流泪,她心想:还好剪碎了,还好他没看清楚上面的名字。
不料下一刻,陆青檐就笑着问:“姜昙在哪?”
银翠流着眼泪,一声不吭。
陆青檐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狠狠踢了一下脚边被绑着的老人,对刘武说:“割了她的手指!”
“不要——”
银翠的惊叫中,一截断指被扔到她的面前。
原本那奄奄一息的老人嘴里塞着布巾,连痛呼都无法出声,只能在地上打滚。
银翠想起来惨死的小巧,那只被割了脑袋的猕猴。
银翠尖叫着扑上去,被刘武一脚踢开,她趴在地上喊道:“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陆青檐笑了笑:“你比三年前有长进,这话我听过不少人说过。不过也没长进多少,你以为把左邻右舍引来就能救你?”
陆青檐低下身来,像三年前那样对她说:“我大可以告诉你,整个扬州府内,所有人的性命我尽可要得,百姓更是和蝼蚁没有分别。你若引来一人,我便杀一人。引来十人,我可屠尽整个巷子。就算明天一早被捅到扬州知府门前去,我也尽可安然无恙。因为就连扬州知府的独子,也不过是我脚下的一条狗,要他朝哪边吠,他绝不敢说一个不字。我再问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