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音娇声软语地哄着他,不时往他耳朵里吹气:“公子,热不热?”
他已经有未婚过门的妻子了,不能对不起她!
施茂林再次想要站起来。
身后,邓显按着他的肩膀坐回去,施茂林站不起来了。
衣襟里的荷包掉在地上,被邓显捡起来,奉上去。
荷包是封死的,陆青檐毫不怜惜地将荷包撕开,丢弃里面的棉花和香料,去看内里的绣字——
昙。
又是昙!
字迹是簪花小楷,如施茂林所说,竟真的很像。
陆青檐将荷包丢入湖中,冷然说:“去查这个叫妙仪的女人底细!”
离去前,他看了眼施茂林。
两个舞姬水蛇一般缠着他,衣服松松垮垮。
陆青檐讽笑一声,对姚卓说:“这几日,好生款待他。”
一行人离去后,姚卓留在船内,瘫坐在当场。
有舞姬贴上来替他揉胸口,姚卓一把揽住。
走时,邓显嘱咐,长公子要他这几日带着施茂林,好好地款待他。
他会的,无非就是吃喝嫖赌几样。
想了想,鼻青脸肿的姚卓揽住舞姬起身,唤鸨母过来:“给这位爷点一炷牡丹香助兴,还是个童男,今夜着人好好给他开开荤!”
牡丹香,迷情香。
鸨母一脸谄媚地笑:“姚公子放心,舞姬身上配着香,早已起作用了。”
第12章 他闻到了熟悉的杜衡香
看着轿子进了陆府,公孙文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可今晚到底没伺候到长公子的心坎上,第一天就这样,往后可怎么好!
公孙文急得团团转,叫住邓显,请示他的主意。
邓显想起公孙文送到他房里的五百两银票。看在五百两的面上,他提点一句罢了。
“通判大人,长公子喜欢有意思的人与事。眼下有意思的事已经有了,就缺一个有意思的人。”
邓显撑开扇子,遮住半张脸,神秘一笑:“最好是一个女人,长公子如今还没开过荤,你若是能找到一个让他有兴趣的,便算一桩前无古人的功劳!”
公孙文十分惊讶。
这何止是一桩功劳,或许是通天的梯子!
不是没人送过女人给陆青檐,可他总是瞧不上。
邓显也送过几个,试图琢磨过他的喜好,结果一无所获。
或许是因为公子得的那怪病,也或许不是。
总之,他不喜欢人近身。
若公孙文真有能耐,让陆青檐开了先例,那往后就富贵无忧了。
毕竟长公子虽喜怒无常,这种脾性却少见。他对付不了长公子,用不见得对付不了他身边的女人。
拿捏住这女人,吹一吹枕头风,总是轻而易举的事。
公孙文虚心拱手:“敢问邓先生,长公子喜好什么样的女人,下官寻人,也好有个章程。”
“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若是知道,早就送上三五八个了。
邓显转身进门,忽地想起来,虽然他不知道长公子喜欢什么样的人,可他知道长公子讨厌的人。
一个名为姜昙的吴江捕快。
提起来时,咬牙切齿。
那可真是讨厌至极。
公孙文一头雾水站在原地。
今晚一丝湖上,几乎半个扬州的美女都在这,陆青檐竟一个都看不上。
这么眼高于顶,中意的女子那得长什么样!
那样的女子,岂是他一个小小的通判能寻到的?更何况,这扬州有名的女子,都被姚卓筛过一遍,蹂躏了个干净。
陆青檐能捡姚卓剩下的?
公孙文为难地揪胡子,忽然灵光一现,脑中闪现出一个名字。
妙仪。
对了,妙仪!
从见面到现在,若说对女人有兴趣,他只听到过这一个名字!
公孙文连忙指使小厮:“去陆府二奶奶那儿问,府上可有一个叫妙仪的丫鬟,问清楚,尽快来回话!”
小厮一溜烟跑得飞快。
公孙文坐轿子回去。
回去路上,府里的管家做贼一样凑上来:“老爷,淮安府那位托你问的事,您问过没有?”
淮安府那位……
公孙文想起来,那是淮安府下辖的盐城知县。前几日孝敬了两千两银子,一路亲自从盐城揣到扬州,现正在客栈住着。
“他所求何事?”
管家说:“老爷忘了?盐城那姜知县贪墨,叫锦衣卫拿住了把柄,那头还没查到他,他便吓得逃到这来。”
公孙文想起来了。
锦衣卫是首辅一党的,许道成近来不知怎么,突然查起了前几年的圈地案。
拔出萝卜带出泥,还未查出眉目,就先摸到了盐城知县这处。
许党一手遮天,他们要查的人,也只有身为政敌的丞相闫慈一派能救。
姜知县倒是个聪明人,知道来找他向陆青檐求救,可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又怎么管得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