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将整个花房里的花瓣都采摘下来,厚厚地飘在浴桶的水面之上,像江水中不化的雪。
浓郁的香气随着热意蒸腾起来,像是从肌肤里的毛孔中散发出来的。
陆青檐的胸膛紧紧贴着她,近得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听得久了,好像在一起跳动。
他的手指在她心口打转,面上神情悠然,好似在不紧不慢地作画。
一边说着:“有许多人想我死,可我偏偏没死。想要弄死我,锦衣卫手里的证据还不够,而且皇上更信我……”
他断断续续说着,偶尔停下不知在看什么。
姜昙被作弄得难受,有些想躲,手臂撑着床面想下去,又被他握着腰扯回来。
“好香……”
陆青檐埋在她锁骨处嗅了嗅。那是方才花的香味。
姜昙看到他散乱的中衣,才想起那是什么花。
荼靡。
宋庸最喜欢的荼靡花,绣到了衣服上,到现在也喜欢着。
也不知这样的天气,花房里是怎么培育出来这么多荼靡花的。
肌肤被啃噬着,他咬了一口,复又吐出来,又咬了一口,再吐出去……
姜昙被他折磨得无所适从,闭眼死死抓住床褥:“酒……酒呢?”
她想要之前的那种酒,行事前喝的晃月香。
先前她不愿意喝,现下却主动要喝。而先前他逼着她喝,现下却不想让她喝了。
有些事,还是清醒些做着好。
他停下来,一手将她的手抓回来,一手抽衣带,抽完了她的又抽自己的:“只是圈地这事有些棘手,不过也不难办。我对皇上说,那处地有龙气,上疏为荣王请封修祠——”
他不赞同她曾经说的话。
人本来就是动物,穿上衣服才像衣冠禽兽,不如脱了衣服
,做一对坦荡荡的禽兽。
他用力沉下身。
姜昙蓦地睁眼,瞳孔中的神采一聚,又猛地散开。
她第一次清醒地察觉到痛意。
并不是十分的痛意,严密而紧实,沉沉的重量压着心口,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她慌张地伸手,胡乱摸着榻边的小几,什么都没有。以为自己找得不仔细,于是又找了一遍。
“……找什么?”
他的手寻过来,与她十指相扣。
“酒……”
她还是想喝,陆青檐按下她的手:“不许。”
姜昙只好侧过头去。
陆青檐喜欢点灯,尤其这时会点很多的灯,让她觉得置身于被人窥视的环境中。
姜昙怕得紧,迫切想逃避,他不想放过她,又将她的脸拨了过来。
姜昙眉头紧紧蹙到一处,浑身紧绷着。
“别怕。”他亲吻着哄她:“不要那么紧张,松一松,很快就好了。”
然而陆青檐说的是假话,忍了许久都没好。
姜昙看到墙上光影起伏晃动,很像想之前那样睡去。
晃月香还是有一点点好处的,好似能加快时间的流速,让这个过程不那么难熬。
可眼下没有晃月香。
“轻些。”陆青檐嘶嘶吸着气:“我背上的伤可还没好。”
他胸前还颤着绷带,晕湿了一片血迹。
姜昙的手指抠得更用力了。
“非要这样……好,你等着。”
这一句像是什么开始之前的提醒,墙上的光影像是被疾风推着,猛然颤动起来,愈演愈烈,却始终不灭。
姜昙的心跳被揪紧,绷着的那口气终于散了。
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却并未一觉至天明。夜半时有人喂了她一口水,约莫是陆青檐。
汗湿的头发粘腻地沾在嘴角,被他用手拨开。
他又上榻来,与她汗涔涔地抱在一起:“方才你沐浴时,双双与我说,这几日你忧心我,整日睡着不醒,夜里又睡不着,这样可不好……一个人无聊么,我明日寻些人来陪你玩?”
姜昙困倦不已。
这屋子里热的很,陆青檐身上更是热到滚烫,他莫非还高烧着?偏不离远点,非要来热她。
姜昙往里避了避。
“嫌我吵?”
陆青檐像苍蝇一样追过来,语中含笑:“还是嫌我热?你不是冷吗,我是奉命来暖床的。”
他搂住她的腰,牢牢地扣在怀里。
就算嫌他热,两人也要化在一处。
.
翌日,姜昙又是很晚才醒来。
陆青檐不在,双双自动过来汇报说是他出门有事要办,不知又去做什么勾当。
慢吞吞地咽下早饭,姜昙再吃不下去一口,让人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