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这哪行!
施茂林输了银子便跑得无影无踪,旁人只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帮他逃走,指不定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藏着他,还装作不知道呢!
说话间,又吵闹乱成一团。
姜昙不紧不慢地摆出大昭律法:“按我朝律法第一百一十条规定,聚众闹事者,不论缘由,皆拘狱三日。诸位都是扬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闹到衙门去,只怕面上不好看。”
“施茂林是因为还不起账才逃走,你们抓到他也拿不出钱来。可若是你们答应我,等找到他,我却会把钱还给你们。”
姜昙的视线在人群中游移一圈,找到领头的汉子,方才就是他带人冲进门。
“若是怕我跑,你们大可找人看住我。”姜昙将腕上镯子退下一只,放到这人的手上:“这个作为定金,怎么样?”
汉子沉思片刻,答应了。
一群人商量着离去,最后留下一个人来,在姜昙的隔壁住下了。
待所有人离去,姜昙关上门窗,瘫坐在地上。
紫珠流着泪坐在姜昙身边:“姑娘,你怎么这么傻?人心本就凉薄,这个时候你该撇清关系,收拾细软逃走才对,为什么要全部揽下来?”
姜昙摸了摸她的脑袋:“经此一遭,我大概要流落街头了。你既知人心凉薄,为什么不收拾细软逃走呢?”
紫珠说:“我们是一家人,和旁人当然不一样!”
姜昙点头说:“对,我们是一家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才是最亲的人。”
姜昙说着抬起手腕,左手手腕和右手手腕都有陈年的旧伤疤。
她算半个大夫,最知道如何用劲,可施茂林怎么那么巧,每回都能让他给碰上。
“就当是欠他的,现在还他。”
姜昙下定决心,和紫珠一起清算身上所有的银子,就算卖了首饰也不够,还有天大的亏空。
除非去借银子,可扬州城她举目无亲,能向谁借银子呢?
陆……陆昂。
姜昙方才想到这个名字,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在这个屋子?”
“对,就在这!”
姜昙推开门,门外是一众身着同样服侍的家丁,是陆家的下人。
为首之人是一个婆子,趾高气昂地扫视姜昙一眼。
姜昙觉得她有些面熟,还未认出这是哪个院里的,就被她手下的丫鬟钳制手臂带走。
姜昙挣开,反手将婆子按在门板上,手下的丫鬟见她厉害,不敢上前。
姜昙不卑不亢地问:“敢问嬷嬷,为何绑我?”
婆子嚷嚷说:“施茂林勾结陆府的贼人,运送府中宝贝拿出去卖,还放印子钱。如今逼死了人,苦主找上门来了!我就是奉命拿你去问话,如果无事,还放你回来。”
姜昙心中一惊,松开手。
婆子挣脱之后,立刻变了脸,指挥丫鬟一起上。
看着柔柔弱弱的两条胳膊,怎么刚才就把她按到门板上,动弹不得呢?
婆子怎么也没想明白,如临大敌地指挥丫鬟们将人按住,一捏细腕,才发现是个手上无力的。
原来只是会装罢了!
婆子挥手:“带走!”
姜昙听到紫珠在后面哭,有心想安慰她几句,却被马车内的香薰得昏昏欲睡。
是怕她逃跑吗?
她本不想睡,却不知怎么睡着了,一头栽倒在马车内。
.
迷迷糊糊间,姜昙恢复了意识。
身上软软的没有力气,无法动弹,便继续躺着,没有出声。
周围的动静清晰可闻。
马蹄声嗒嗒,婆子和谁打了个招呼,似乎是到了陆府,大门吱呀吱呀地被打开。
马车进去府里,猛地一停,像是撞上了什么。
婆子暗骂:“坏了!”
对面传来训斥声:“哪个院里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这是少爷主子的轿子?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婆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姜昙忽然闻到一股杜衡香。
“怎么回事?”这是陆青檐身边总跟着的那个书生。
撞到的竟是陆青檐的轿子。
姜昙不由放轻了呼吸。
管事一阵嘀咕,跟邓显说了情况,后者不耐烦地说:“提到一边管教去,长公子还有事,没空理会你。”
“是是是。”
管事提着婆子到墙根那边,隐隐绰绰听到阵阵训斥声。
马车里的两个丫鬟瑟瑟发抖:“这可怎么办呢?”
“滚下来!”邓显又斥道:“长公子在此不来拜见,竟敢窥视?”
“长公子饶命!”
两个向外偷看的丫鬟连忙跳下去,砰砰磕头,不住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