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沉皑还在昏迷,即将受到致命一击,是时咎动念同时用身体和控梦护住了沉皑,完成两人的瞬移。
“按理说,我的瞬移是跟随你的意识的。”时咎想了想说,“有没有可能是你的意识空间?”
时咎再次往四周望去,但在第一时间他就自己推翻了这个假设。
意识也跟随自身经历,如果是沉皑的经历,不会出现百年孤独与梵高,但若是时咎的意识,那么多听不懂的话他也是为所未闻,连他俩加一起都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只有,这里就是某个客观的、独立于他俩的空间。
沉皑也想到这个可能,他顿了一下,缓缓道:“瞬移之前我俩受了很严重的伤。”
时咎忽感眼前一亮,他一拍大腿。
对。
“不对。”时咎的心思跟过山车一样,刚刚想到一个可能的点立马被推翻,循环往复,“之前我们在沼泽也是,明明快死了,掉下去后又浑身干干净净,不过那是幻境。”
因为教化所磁场紊乱的缘故,他拉着沉皑瞬移到了另一个幻境?不对,这不是幻境,但如果不是,这会是哪?
时咎脑子不停寻找各种可能性,他背着手,在沉皑面前来回踱步,那脚步就像他的思维,往前两步又退回来两步。
沉皑则沉稳许多,他一直站着没动,像雕塑般沉静。
思考片刻,沉皑默默吐出几个字:“除了幻境,还有什么情况下,满身的伤会忽然全部恢复?”
时咎脚步一滞。
还真有。
黄粱一梦。
时咎想告诉沉皑自己这个猜想,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们好。”
这样的声音出现在这样的空间,来得令人惊惧万分,时咎只感觉头皮一炸,见鬼一样立刻后退两步一下撞进沉皑怀里,被他用力接住。
沉皑立刻把时咎拦在自己身后,肌肉绷紧迅速转身,冷冷问:“谁?”
这搞不清来头的异度空间里,有人。
那人徐徐靠近,似乎知道自己吓到对方,放缓脚步,就停在离他们几米外不动了。
时咎全身都在戒备状态,警惕地盯着这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一个女人,不高,白发黑眼,看上去知命之年,就堪堪站在两人对面,好像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一刹那,时咎忽然察觉到沉皑身体的僵硬。
时咎同时一怔,低声问:“怎么了?”
沉皑愣在原地,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女人,不可置信。
时咎感觉到怪异,眼神再次瞟向这个女人。
确认不认识。
但沉皑好像认识。
怎么回事?
沉皑僵在原地,他在记忆里翻找了很久,一遍一遍去把名字和照片,和眼前这个人的脸对应上,才拧眉不确定问:“你……季雨雪?”
“啊?”闻言,时咎大吃一惊,他猛地看向这个女人。
连对方也没想到会被认出来,瞳孔瞬间睁大。
所有恩德诺的公民都记得这张脸,时咎也见过,只是图书馆匆匆一眼,他早就忘了。
“季,季雨雪?”时咎轻轻念出来这个名字,用难以相信的语调,这冲击震得他再往沉皑身边靠了下。
三个人僵持在原地,似乎谁都无法接受这个信息。
她不是已经……
半晌,女人看着沉皑的眼睛,率先开口:“我以为,永远不会再有人跟我说话。你的眼睛……你是,沉家的后人?”
她好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嗓子很哑,咬字也有些不清楚。
沉皑轻点头。
能说出“沉家”这两个字,只会是恩德诺的人。
但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已经去世两百多年了吗?
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么想着,时咎也直接开口问了:“您知道这是哪里吗?”
“您怎么在这里?”
却是和沉皑同时问出声。
季雨雪再次往前跨了一步,离他们再近些以看清楚他们的脸。
明明季雨雪看上去还不算老年,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沧桑。
她说:“这是,梦的裂隙。”
“梦的裂隙?”时咎用气声喃喃道。
果然,刚刚沉皑问他,还有什么情况下,浑身伤会自愈。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入梦时。
在恩德诺受伤,醒了就恢复如初,再次进入恩德诺,又完全自愈。
他想到了梦这个途径,却一时没想明白是如何运作。
因为这件事,他曾经查过资料,甚至研究过平行时空的问题,假说认为他们的宇宙只是众多宇宙中的一个,存在相同或不同的宇宙常数与规则。一说是,本身就是各自的世界;另一说是同样的世界,由人的主观意识做出不同选择而分裂成无数个平行世界,只要不被观测,两个世界便呈现各自的形态且互相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