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陷入了循环,反复挣扎在与宋益平有关的梦里醒不过来。
她的世界里好像只剩下宋益平。
绝望地让人感到害怕。
“阿南。”
有人在叫她。
宋南汐浑浑噩噩抬起头,看到一道光。
她伸手去抓,那道光竟然渐渐幻化成陈见青的模样。
宋益平消失了。
陈见青宛如神祗一般降临在她的世界里,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别怕。”
额头上忽然一凉,继而“滴——”地一声,宋南汐彻底醒了过来。
头顶的白炽光有些晃眼,她闭上眼缓了一下,才重新睁开。
“醒了?”
宋南汐缓缓抬眼,看到陈见青穿着白大褂站在床边。
头顶的白炽光在他周身打下一片光晕,宛如梦中的那道光。
一瞬间,她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陈见青在床边坐下来,抬手轻轻摩挲着她通红的眼角,“做什么噩梦了?”
感受到他指腹的温度,宋南汐鼻子一酸,忽的坐起身抱住了陈见青。
“陈见青……”宋南汐声色哽咽地叫他的名字。
陈见青放下手里的测温枪,轻轻拍了拍宋南汐的背,柔声道:“别怕,我在这。”
良久,宋南汐说:“我想回家。”
陈见青起身为她擦掉眼泪,“还难受吗?”
宋南汐摇了摇头,带着点鼻音说:“可以回家吗?”
“可以,”陈见青亲了亲她的眼睛,“等我一会儿,我先去交接一下工作。”
“好。”
陈见青出去交接工作,宋南汐就坐在病房里等他。
她拿起柜子上的手机,才发现上面竟然有五十多通未接电话,有来自陈见青的,也有来自曾岳的,还有来自易醇的。
未读消息也是来自于陈见青、曾岳和易醇。
宋南汐先回复了易醇的关心,告诉她自己已经没事了。
然后又回复了曾岳。
曾岳秒回了一条:【你都不知道,今天联系不上你的时候,陈见青带着我一路飙车回了小区,那速度……绝了,你差点看不见你哥我了。】
宋南汐弯唇笑了下,她实在想象不到陈见青飙车的样子,有些好奇:【他飙车的时候是不是超帅!】
曾岳:【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一开始的时候他把汽车当飞机开,发现你烧的不省人事,送你去医院的路上,他直接把汽车当火箭开了。】
宋南汐的眉眼间的笑意更深,她正要打字问问曾岳有没有拍视频的时候,半掩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她以为是陈见青,下意识抬眼,在看清来人的时候,笑意彻底僵在了脸上。
“囡囡。”男人穿着保洁服,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地看着她。
宋南汐的身体下意识向后挪动,惊恐地看着对面的人:“你又想做什么?”
宋益平一拐一拐地想要靠近她,宋南汐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你别过来!”
宋益平停下了脚步,举着手,声线沙哑:“我没想干什么,我就是……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囡囡。”宋益平声音有些颤抖地向她道歉。
宋南汐非常讨厌自己这个样子,明明宋益平不止一次地伤害过她,可她却总是忍不住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想起宋益平抱着她,给她讲睡前童话的时候。
每到这个时候,小时候的她总是会优先占了上风,打败她的恐惧,让她忍不住对宋益平暴露出心软的一面。
宋南汐感到懊恼又难过,她乞求宋益平,“算我求你,别缠着我了,行吗?”
“我没有缠着你,”宋益平哑声解释:“之前我因为赌博欠钱被人打断了腿送进了监狱,在江临这边服刑,上个月刚被放出来,我跛着脚,没人肯用我。是邻居可怜我给我介绍了这份工作,我真的不知道你也在这里。”
“囡囡,这些年我在监狱里想了很多,我做错了很多事,伤害了你和你妈妈,我不奢求你们的原谅,我只是一直都想亲口对着你们说句对不起。”
“尤其是你,囡囡。”宋益平的眼睛里有了泪光,“是爸爸对不起你。”
宋益平看向她的眼神,似乎又恢复成了小时候的模样,有怜爱,有珍惜,多了几分悔意和愧疚。
宋南汐喉咙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她哽的说不出话。
“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的,我会辞掉这里的工作,去其他的城市生活。”宋益平说:“我会离开的,你别害怕。”
有泪水从宋益平的眼睛滑落下来。
这是宋益平第二次在她面前哭了。
第一次,是小时候她因为过敏全身起了疹子,宋益平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把胳膊上挠出了血,当时宋益平就心疼地掉了眼泪,连夜将她送去了医院急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