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去凤音山时,不过稍稍提及姻缘珠,他就看出了我的来意,问我可是你的意思。我只好点头,他就给我了,喏——”
他这才东西递给她。
烟蘅接了匣子,呐呐道:“他并未问我此事,我以为他不知情。”
辰河朝她投来嫌弃的一瞥,正想替司昀分说几句。
但不知怎地,话到嘴边却转了个意思:“他当初可是在你爹娘面前发过誓要永远照顾你,年岁又长你许多,大概将你的种种举动当成了不懂事的胡闹,懒得同你计较,这才假作不知。”
烟蘅一想也是,司昀待她客气有礼,完全是对妹妹子侄的态度。
见她轻易被说服,辰河垂下眼睫轻勾唇角。
司昀对烟蘅到底是什么心思他不清楚,或许司昀本尊也未必明白。
可既然烟蘅执意解了这桩亲事,多余的话就不必再说。
司昀那样的人,也不需要他的同情。
“所以,他就这么把姻缘珠给你了?”
见她抱着姻缘珠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辰河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随即道:“罢了,既然你不喜欢司昀,他也有意成全,你二人就算是说开了。毕竟男女姻缘之事,最是强求不得。”
说此话时辰河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黯然。
烟蘅收好姻缘珠,眼珠滴溜溜地一转,装模做样绕到他身后替他捶了捶肩,趁机道:“天帝那边,还有劳大殿下替我说说话。”
辰河指了指右肩,示意她换个地方,眯起眼轻笑道:“哪里用得着我,你在父君那儿的面子可比我大多了,说起来我总觉得父君执意让你二人成婚必然另有深意,可惜他分毫不愿透露给我。”
还不就是因为她体内的封印。
烟蘅腹诽了一句,顺便同辰河打听起天帝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
“左不过就是那些事罢了,我向来不愿沾手,懒得去管。”
“罢了,不说这些了,看你在这儿成日无聊,说些趣事你听,你可知如今六界出了件大事?”
烟蘅头也不抬,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捧场道:“哦?何事?”
“魔尊的身世。”
烟蘅霍然色变,肩也不捶了,侧着头紧盯辰河:“你方才说谁?”
“如今的阑州之主,魔尊澄明,如何,有意思吧?”
烟蘅仍盯着他不说话,目露催促之意。
辰河慢吞吞地换了个姿势倚着软枕,才接着道:“据说这位魔尊,正是当年妖族之主南孚若与妖后璧盈川之子。当年妖族动乱,妖后被逼自尽,传闻南孚若为救爱妻炼制九转凝魂丹,谁也不知炼成了没有。
如今看来九转凝魂丹确有其物,南孚若正是以此救活本已经死在妖王宫的璧盈川,还让她将腹中胎儿顺利诞下,后来或许还发生了些别的变故,那个孩子去了阑州,成为如今的魔尊,而他苦心孤诣多年筹谋,就是为了替爹娘报仇。”
随即辰河又说起叶澄明身份大白于天下后,各方对此事的反应,他言辞间轻描淡写,烟蘅却敏锐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起初烟蘅还静静听着,直到他提及前些日子接连发生的几件异事。
“不对!”烟蘅猛地站起身,冷脸打断:“不是他做的,阴谋背后另有他人,栽赃嫁祸到他头上罢了。”
旁的不说,在通天塔时,她亲耳听见镜中神秘人自称魔尊,可当时真正的魔尊分明在她身旁。
辰河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不是他?”
烟蘅却无意多解释,她眼中诸多情绪变换,最终皆化为忧色。
背后之人一开始就做好了要将此事推到叶澄明身上的打算,步步为营,连身在其中受他操控的棋子,都当真相信自己是听魔尊吩咐。
如今眼看接连数次计划被他们破坏,就放出叶澄明的身份吸引视线。为父母复仇的理由实在太过顺理成章,这样一来,便无人会怀疑魔尊是否无辜,任凭他如何辩解,只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更何况,叶澄明看上去并不像是会为此解释之人。
眼看她脸色不对,辰河嬉笑的神色也渐渐收起,坐直了些:“到底怎么了?你为何如此关注此事?”
烟蘅沉默未语。
他忽然想起东海之人状告烟蘅时的情形来,对方在天宫大殿之上当着众仙的面信誓旦旦指认烟蘅,说她勾结魔族。
满殿的神仙都听说了前因后果,并无人将这话当真。
烟蘅与青丘向来亲近,要说青丘君后也算无辜,她顶多算是偏袒好友,勾结魔族之辞必然不过是东海随口夸大,好为自己多讨些好处。
司昀甚至站出来为烟蘅作保,东海忌惮司昀,也正是因此,才在天帝开口让烟蘅幽禁青莲台时没有再提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