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蘅喃喃出声:“这是魔气?”
崇繁和崇欢也紧紧盯着那层雾气,崇繁脸色逐渐凝重。
古灯若是自尽便罢,若真是被魔族所杀,此事一旦传出去,只怕会引来有心人的猜测,将古灯的死和梦孤联系起来。
届时就算古灯是叛徒,他们也只会将矛头对准梦孤。
想到此,崇繁抬眼看向屋内的六名守卫,吩咐道:“今日之事,不得向外泄露半个字,否则休怪本君心狠手辣。”
侍卫们齐齐肃容拱手:“是。”
司昀并未说话,仍盯着古灯的尸身,他眉心一皱,伸出二指在左手掌心处划过,接着双手翻转,一道金色的光印便打向古灯。
只见在金光照耀之下,古灯身上那层黑紫色的雾气竟然慢慢淡去,直至消失不见。
众人皆色变,哪怕烟蘅没见过几个魔族,但也知晓,因魔气入体而死之人,死后魔气不会消散,只会一直留在体内。
可现在古灯身上那层魔气竟然散了,这说明古灯根本就不是被魔族所杀!
这个结果让崇繁心中一松,烟蘅也悄悄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若青丘之乱也和他有关,那……
烟蘅下意识不去想后面的话。
至少这次付梦孤的身份不是他泄露的,至于别的,往后再说吧。
崇欢问道:“神君可看得出来古灯究竟是被何人所杀?”
司昀:“以魔气覆盖古灯全身,再将魔气隐藏,就算查起来也只会查到魔气这一层。杀人者能控制魔气,至少说明对方的修炼方式和魔族有共同之处,六界之中,神仙的灵力与魔气极难共存。”
“所以凶手不可能是青丘的人。”
司昀点头,“而人族难以修行,剩下的,就只有妖、冥、魔三界,若是魔族所为,魔气不可能被驱散,至于剩下二族,恕司昀无能,只能查到如此地步。”
崇繁严肃的脸上多了抹客套的笑意:“神君过谦了,古灯先前指认魔尊,又疑似被魔族所害。今日若非神君在此,恐怕我等真会被背后之人牵着鼻子走。”
烟蘅若有所思,妖界、冥界?
“既然从尸体上能找的线索都已经找完了,我们不妨从剩下的选择里推测一二。”
崇繁转眼看向烟蘅,抬手示意屋中侍卫退下,待其余人离开后,他才示意烟蘅接着说。
“在这个节骨眼上杀古灯,会是因为什么?无非就是杀人灭口,如果真如古灯所说,是魔尊将君后的身份告诉他,那在古灯被抓的第一时间,魔尊就该先杀了古灯,而不是任由他在这儿关了这么久才动手,这么长时间,足够他交代完知道的事了。”
烟蘅手上捏着发尾的珠子一下下转着玩,口中继续分析道:“因此,古灯先前交代的一定是假话,泄露君后身份之人必然不是魔尊,杀他的也不会是魔族。根据神君方才所说,妖界和冥界的可能性最大,据我所知,妖王之前被神秘人打伤,我亲眼见过,伤势很重,短短数月,他绝不可能恢复这么快。”
崇欢问:“万一他先前种种所为都是伪装的呢?只是为了骗过我们的视线?”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揭发君后的身份,对妖族有什么好处吗?或者说,挑起阑州与各族之间的矛盾,掀起动乱,对妖族有什么好处?
妖族少君年幼,还未长成,可上君已然老了,又身受重伤,这个时候,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六界安宁,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将妖族的重担传下去。”
崇繁:“所以你觉得是冥界?可这么做对冥界又有何好处?”
烟蘅摇摇头,想起前些日子在灵孤道外和冥帝的一面之缘。
“冥界这些年太过低调,我对冥帝也无甚了解,无从推测。”
司昀不知何时走到窗边,此刻听到烟蘅的话,才回身道:“冥帝封霁,我倒是见过几次,此人看似温和,实则冷心冷清,世间百态都不挂心,万物都无法入其眼,是个孤高自傲的人。”
烟蘅听着听着觉得有些古怪,转脸一看崇欢跟她显然想到一块去了。
司昀这话,怎么越听越像在说他自己呢?
窗边的神君不知这二人所想,又道:“但冥界向来与世无争,封霁自地狱受刑万年,重归冥帝之位后的这些年一直修身养性,很少见人,若说是他,也有不通之处。”
眼看几人都陷入沉思,崇繁打破了沉默,道:“既然暂时无定论,就先说到这儿吧,神君前来青丘,本该设宴款待,倒是先劳烦神君相助了。”
司昀欠身略一点头:“上君客气,举手之劳不足挂怀,青丘近来事忙,上君不必为我分神,更无需设宴,只是我还得叨扰几日,劳烦上神为我寻个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