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昀接到这封信会是什么感受他不知道,不过对方很快亲笔回信,且这次并未通过介容转交。
以司昀之能,传封信而已,只要崇欢还在六界之内,最多不过一个时辰。
信上说辞简短又客气,一如他本人素日的作风。
吾要责在身,此时不敢稍离,上神离家在外,得友人作伴为乐,吾心甚安。三月之后,吾必亲自来迎,在此之前,烦请公子代为照顾,若有所需,或遇险境,尽可直言。
收到回信后,崇欢乐呵呵好半天,但看见烟蘅时还是忍不住有一瞬心虚。
若这丫头知道自己出卖她的行踪,司昀还有三个月就来逮她,恐怕会将他的狐狸毛都给扒光。
他正想着此事,叶澄明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崇欢有些莫名其妙,挑了挑眉,凑近几分道:“烟蘅的五千岁生辰还有几年,但天界时间和人间不同,数年也不过一眨眼,凤音山和静华墟都早已准备起来,听说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大家相识一场,阿蘅生辰必然是要邀你一同前去的。”
说到此,崇欢斜着眼去瞥对方的反应,可叶澄明面色不动,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波澜,仿佛崇欢只是在说与他无关之事。
但二人都心知肚明,崇欢分明是在提醒他,生辰礼后,烟蘅就该与司昀大婚了。
“阿蘅的生辰,我自然要去,也会为她备好大礼,就不劳二公子操心了。若有闲暇,二公子还是多问候几句兄长罢,听闻青丘近来并不安定,隐有乱象,恐怕上君正需要二公子的关怀。”
崇欢面色骤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叶澄明捅完刀子便施施然走开,丝毫不在意对方如何作想。
毕竟相识一场,他不但不计较崇欢的刻意针对,还出言提醒,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看着前方绿裙女子行走时轻轻晃动的发带,眨了眨眼,阿蘅不是对仁善的君子赞不绝口么?他方才以德报怨,也算君子之行罢。
烟蘅正在听清河说她近来修炼上的进步,余光不经意间瞧见月闲唇边含笑,眼中却带忧色。
能让月闲担忧的,无非就那几人。
崇欢好端端地在后面跟着,那必然就是青丘了。
想到青丘,烟蘅不由得一拍脑门,遭了!
他们本要去阑州寻九转凝魂丹的下落,谁知竟又阴差阳错在迟水山本耽搁了二十多日。
虽然她往青丘送了不少续命的宝贝,也拿到了九转凝魂丹的丹方,可其中很多药材都已经绝迹,加上只有丹方,却不知炼制的先后次序,就算找齐了药材也不敢轻易动手炼制,最好的办法还是去寻剩下的两枚九转凝魂丹。
如今君后还缠绵病榻,他们一行人出来许久,却连九转凝魂丹的影子都没见着,这可如何是好?
她没有直接问月闲,只柔声同她道:“迟水山的事已经了结,我们如今也只是顺路一试能否找到昆玉,走完这一趟,不管结果如何,都算对殷族长有个交代了,之后我们就立即去阑州。”
月闲闻言抚了抚她的手背,点点头道:“我知道的,没事,君后应当暂且无恙。”
她这话并非强撑,而是君后今日一早亲自告诉她的。
君后今早传了消息给她,是一段传音,当时她趁着去河边净手的功夫避开众人悄悄听完,君后的声音听上去虽仍是虚弱,但并不至于性命垂危。
只是,君后好像在为什么事忧虑,问起他们的归期。月闲不是第一次和崇欢离开青丘了,二公子爱玩,自然不愿长留青丘被大哥管着,往日君后顶多隔一段时日确认他们的安全,但从不催促归家。
可这次君后虽然没说,月闲却能听出君后希望他们能尽快回去。
月闲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青丘,九转凝魂丹还下落未明,找不到此药,君后终究难以寿数绵延,她方才便是在为此事而忧心。
说话的功夫,几人已经到了梨秋所说的昆**府所在。
正如烟蘅先前所料,洞府中空空如也,昆玉早就逃了,半点线索都没留下。
但烟蘅如今修为日益进阶,一番查探之后还是发现了些端倪。
洞府之中有被掩盖过的魔气!
据魔气残留来看,应当有魔族在此处停留过一段时日,且才离开不久,看那方向,似乎是朝着阑州去的。
烟蘅当机立断,决定顺着魔气追下去,正好他们也要去阑州,若能抓到那个魔族,说不定还能挖出阑州和赤鲤族被害一事之间的关系。
穿云车昼夜不停,一路追到了灵孤道。
灵孤道在六界中算是个特别的存在,因为它是魔界与冥界的分界线,灵孤道以北就是阑州,以南则是冥界。
阑州因封印之故,魔气同样被困其中,封印虽能阻止魔气外泄,却不能完全消除其影响,寻常人只要靠近阑州边缘,便会魔气入体,被封印视为魔族吸进去,再出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