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捧着脸:“叶公子懂得可真多。”
“不过是山中清闲,多读了几本书罢了,倒是蘅姑娘,似乎对仙家事颇为熟悉,想必应是常常在天界走动吧。”
神魔大战后,上古真神如今都已陨落,剩下几个上神也都没什么争权逐利的心,大都自寻了地方隐世而居去了。
她虽担了个上神的名号,却实打实的还是个小姑娘,天界的仙人们,大多担着个闲职,没什么要操心的。如今的神仙又都比较散漫,比起潜心修炼闭关他们更宁愿扎堆聊八卦,常常举办各类宴会,加之天帝和天后都对她疼爱有加,时常召见,所以她常往天宫去。
不过她从前并未见过这个叶澄明,一介散仙按说也没什么机会上九重天吃宴,应当是不认识她的。想到此,烟蘅心宽了不少:“哪里哪里,我一个散仙,哪有本事去天界走动啊,不过是识得几个天界的好友,从他们那里听来的罢了。”
叶澄明似是有所了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说起来九重天上也有位烟蘅上神,巧的很,正与姑娘同名,不瞒姑娘,方才我听到清河姑娘介绍时,还诧异了一番。”
烟蘅刚宽的心又紧了起来,她的名声竟有这么响吗?随便一个人间的散仙都听说过。
她若无其事的挤出了个笑:“不不不,方才清河没说清楚,才令公子误会了,我与那位上神同音不同字,我的姮是姮娥的姮,并非杜蘅的蘅。”
“烟姮。”叶澄明一字一顿的念出这个名字,他声色清润净朗,不知有心还是无意,那个“姮”字由他念来,竟有几分缱绻之意,仿佛情人间的低语呢喃。
烟蘅下意识揉了揉耳朵,疑心自己实在被美色蛊惑得不轻,竟在脑子里冒犯一个初见的少年。
虽然她年纪不大,但这叶公子看上去比她还小,烟蘅莫名生出些羞耻心来。
罪过罪过。
“如此说来,倒是我误会了,也是,听闻烟蘅上神同司昀神君有婚约,婚期将至,想来那位上神如今应当正忙着准备婚事,又怎么会出现在人间?”叶澄明唇畔的笑意更浓了些,不过正心虚得不敢抬头的烟蘅并未看见,她闻言忙点头道:
“然也然也。”
清河倒是听明白了几分,紧抿着唇揉着手中的帕子,完了,我不会是说错话了吧?忘了蘅姐姐还在逃婚,不该直接说她的名字的。
夜渐渐深了,清河靠着柱子已经睡了过去,烟蘅与叶澄明都是修仙之人,并不需要睡觉,只是想到方才脑海中的“冒犯”,烟蘅自觉尴尬,便也靠着柱子假寐,叶澄明则是闭上眼开始调息。
夜晚寂静,烟蘅脑海中一步步盘算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她生辰将近,要不了多久,司昀便会去静华墟,希望芷姎能多拖些日子,让她先将心中之事完成。
以她同辰河的关系,涅槃金莲并不难得,难的是如何说服辰河不仅替她瞒下行踪,还将金莲给她。
要不直接偷?可天帝不知何时会得到她逃婚的消息,再回天宫无异于自投罗网。
罢了,待她先在人间玩一段时间,正好看看能不能遇到些珍奇的玩意儿,拿去送辰河,也好收买他。
——
九重天向来是个最清净不过的地方,今日的天宫却有些吵闹。
辰河一路上晃晃悠悠,到了天宫前才整了整衣袍,见进进出出的仙者神色都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他下意识便觉得不太好,正想找个借口直接打道回府,天帝身边的仙官便出来请他进去了。
辰河反思了会儿最近的行径,应该没有什么出格到值得挨顿揍的事儿,才含笑进殿,对着桌边站立之人一揖:“父君。”
天帝疲惫地摆摆手,懒得教训这不正经的儿子,脑海中思索着如何处理这棘手的事。
辰河站了会儿,见天帝今日竟然没骂人,更是惊奇,试探着问:“可是今日同南海龙君下棋,他又偷偷作弊了?”
见天帝沉着脸没说话,辰河又猜测道:“那是母亲又同您赌气,不许您回宫了?”
天帝这回狠狠瞪了他一眼,忍不住骂道:“成天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母亲什么时候不许我回去了?”
不愿听他再胡猜,天帝才淡淡抛出了解释。
许久不见烟蘅,只怕是人丢了。
这话说得保守,但辰河瞬间明白过来,这九重天上,好好的神女怎么可能丢,必是那丫头眼瞅着婚期将近,逃了。
想到另一位当事人,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下一刻天帝的目光就瞪了过来,盯着他半晌后才道:“你整日待在天宫游手好闲,惹你母亲生气,不如去找找烟蘅,这场大婚是天界近年难得的盛事,请柬都已发遍六界了,决不能出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