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不来学校?难道是他写的信件已经让她苦恼到没法好好听课了吗?
第三天。她还是没有来。难道是生病了?
第四天。询问老师,老师说香川同学并没有请假,她也很担心对方的情况。于是江口便自告奋勇,拿着这些天的作业和自己精心整理的学习笔记,准备去香川家探望一下女孩。
……吃了闭门羹。
香川家的人只说香川病了。江口辛苦跑了一趟却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他只得留下作业和这些天的笔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可香川一直没来学校。
……香川福月退学了。
少年人怀着满腔的赤诚向心爱的女孩表白。没有得到同意,没有得到拒绝。一切还没开始就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没有挨过生活痛凑的年轻人,他的世界就是非黑即白的。那时候的江口多吉觉得,就算是“死”,他也一定要“死”个明明白白。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得到的会是那样一个“死法”。
才一段时间没见,女孩就瘦得形销骨立几乎脱相。她披散着头发嘶吼的样子恍若一个疯子:“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已经不上学了!……求你别再问我为什么了!……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害我那天晚回家,我才会遇到那种事!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江口多吉!!!你欠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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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川退学退得很突然,当时大家都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起初就是江口还每天坚持带着作业和学习笔记送去香川家,大家都能看出来他喜欢她。不过坚持了一段时间后江口就不再继续做这件事了,也许是觉得对方复学无望吧!后来江口可能是受到了打击,从那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哦,你问发生在香川身上的事啊。”
还未到四十岁,头顶发丝就已花白的老师,摘下了近视眼镜,掩饰性地低头擦拭着,用惋惜的语气叹息道:“这也是我当上这里的老师后才偶然听说的事。唉!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就这么被毁了,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都怪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啊……”
将自己这段时间的走访工作汇报复述到这里,坂田甘眉眼飞扬地抽出一叠薄薄的、有些泛黄的纸张:“你们猜猜这是什么?”
赤松杏子接过纸张翻看了两眼:“情书?谁……啊,是江口写的。”看到落款处名字的赤松杏子低呼一声,又赶紧翻回到前面确认了一下收件人,“这是当年江口1交给香川的那封情书?你是从哪儿找来的?”
坂田甘仰着头用食指搓了搓鼻头:“咳嗯!我可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辗转找到了……香川福月现在工作的地方。”
香川福月,如今正在使用的名字叫萨兰娜。而且你说巧不巧,她目前就在飞田新地工作。
坂田甘那个“斯威特先生”的名号在飞天新地还是挺有号召力的,特别是在他参与了那起援救福利院小孩的行动后。以前还只能说有点出名,现在连声望都上去了。
原本按理说在鱼龙混杂的地方打听一个可能来了很久,已经改了名、换了打扮的人是件极其困难的事。但到了现在的坂田甘手上,他只是向周围的妈妈桑们稍微打听了一下,还真给他问出了点名堂。
一个妖怪通的妈妈桑告诉坂田甘:“您问的这个人,有点像我们那边的萨兰娜呢!我记得她好像提过自己老家就在志摩市。”妈妈桑回忆说,这个萨兰娜刚来他们飞田新地的时候,想在青春通那边找个活计。
“不过她来时就已经二十多快三十岁啦,就算那张脸蛋还不错,但身材太柴了,哪里竞争得过那些满脸胶原蛋白的十来岁的小姑娘……不过她倒是挺放得开,所以后来就来我这边啦!”浓妆艳抹画着紫色眼影的妈妈桑,手里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敲掉烟灰后继续道,“你问萨兰娜有没有老相好?这个就不清楚啦,不过她确实有些熟客。”
在坂田甘把江口多吉的照片给妈妈桑看时,妈妈桑摇摇头:“不认识,感觉没见过。”
“不过说起萨兰娜,她已经好几天没来店里上钟了。听住在这附近的姑娘们说,大家都有些时候没见着她了。”妈妈桑领着坂田甘来到棚户区楼顶一个明显违章的加盖小棚屋门前,“喏,萨兰娜就住这儿啦。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走之前都不跟妈妈我说一声!”这位年纪见长的妈妈桑眉头紧锁,涂抹地厚厚的惨白粉底根本遮不住她脸上那深深的褶皱,表情显而易见的烦躁。
“不过反正这种事在这里很常见啦。大家都默认这些消失不见的家伙是去过好日子去了……”不这么想,这操蛋的日子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指望吗?妈妈桑心烦地将烟头按熄在天台的小水池里。这才腾出手掏出备用钥匙,替坂田甘打开小棚屋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