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坂田甘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女人拥有的名为“母亲”的光环出现了裂缝。
是为了躲避丈夫的殴打而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不管的时候吗?
是为了所谓的信仰将他亲手交给另一个陌生的男人时吗?
这样的时刻太多了,多到后来的坂田甘根本数不清。
但他清楚的记得“光环”破碎的那一天,那是他永远想忘、但永远忘不掉的一天——
浑身赤1裸扭动着的男女。
犹如蛇窖里扭曲纠缠成一团无法解开的银蛇。
我习惯了、我已经习惯了。
坂田甘浑身冒着不知是热汗还是冷汗,总之滑腻腻的感觉让他简直想呕吐。他在内心不断给自己打气——熬过这一晚就行了,未来起码五天不用再受罪。
身后的大师像驱赶野狗一样,拱着他不停地往前爬。
这个房间的空间有限,里面又挤着这么多人。他一路上磕磕绊绊撞到人很正常吧?
其实当时的他已经被顶得有些神志不清了,整个人视线都是模糊的,稀里糊涂就撞进了一团丰盈里。
头顶呻1吟的声音有些耳熟。
他立刻就僵住了,那一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确认!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他的紧张让身后的人爽了,于是他被揪着头发、被迫昂起头来——然后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充满欲望的脸。
恶心。
真的好恶心。
他实在克制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
但为了这场“盛大的净化仪式”,他已经被迫戒斋禁食两天了,除了一口酸水,他什么都没吐出来。
他用力咳嗽着,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肝肺统统呕出来一样用力。
哈哈哈,多荒谬啊!
这个破烂的世界啊,到底还能糟糕到什么地步?
他到底为什么要活着啊?
让我去死吧。
……
没有死成。
他又被缝起来了。
大师在他的病床前摸着他从进入这个教会起就没有被允许剪过的头发,用无比怜爱的语气说——
你是神最心爱的神侍,我怎么会轻易让你走呢?
(你是我最耐玩的玩具,我怎么舍得轻易让你死呢?)
“你想吃糖吗?看,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苹果糖。”
坂田甘机械地接过,漠然地添了一口红彤彤的苹果糖,然后感到诧异疑惑,轻皱着眉低头看了一眼——
这苹果糖为什么是苦涩的啊?是糖加得不够多吗?
咬着苦苦的苹果糖,坂田甘的也不知道哪根回路突然就想通了——他不打算死了。
要死也要等着这些人渣先下地狱他再死。
……
然而还没等坂田甘冥思苦想出个什么对策,就有人先一步替他这么干了。
那是一场对于会内来说极为寻常的宣讲活动,本来该是仅由下面的讲师去布道就足够了,大师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打算亲自前去一趟。
临行前他让他先走,说自己还有些事情需要布置,随后就到。
于是坂田甘提前一天抵达宣讲会场。站在二楼上的他,俯瞰着下方的蚂蚁群,千篇一律,毫无新意。
被挑上台的孩子里有一个异常显眼的漂亮男孩,似乎是个欧亚混血。也许大师会喜欢吧?这些年他一直说“神侍”该是双数,只是苦于一直没找到第二个“有缘人”。希望这个男孩能熬过最初的那一轮“净化”,等他的头发长了,就能变成他的“同伴”了吧?
“神侍小姐,教主晚上就要到了,他说今晚他要为教徒举行净化仪式的教学活动,您今晚可早些休息。”
“哦,这样啊。”坂田甘拢了拢垂到腰际的长发,吩咐道,“‘净化仪式’后,下面那个男孩就送到我那屋休息吧。”
“是,神侍小姐。”
然而根本没有等到对方被送来自己这边修养,才半夜整个厂区就被闹得天翻地覆。
坂田甘觉得这是个机会,不管之后会不会抓回来,总之他先趁乱跑了。直到后来看到新闻报道,他才知道那个折磨他好多年的男人已经死了。
他一下子就失去了目标,整个人变得空落落的,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该学习如何生存下去。
他从小接触过的环境,让他不知道离开了依附还能如何活下去。尽管他自己剪掉了长发,重新换上了男人的衣服,可他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大字不识几个……难道他还得靠出卖肉1体才能活下去吗?
那他这活着可真是太没意思了。
就在他来到信浓川边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时,一个女人找到了他。
“你是那个神侍吧?要不要考虑更换一下信仰,来信奉我的神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