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房妈妈皱眉,温声补充一句。
“侯爷伤在后背,他身边的近侍都是男人,没那么细心,以侯爷的性子,只怕不会允许丫鬟给他上药,若是阿芜去,想来可以……”
毕竟,两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
闻言,房妈妈只得答应。
傍晚,从侯府外归来的谢铮回到静思居,那是他平时休息的地方。
简单擦洗身体后,他赤果着上身坐在榻上,准备给伤口换药。
就在此时,敲门声传来——
“笃笃笃!”
虽然受了伤,可凭借谢铮的功夫,还是轻而易举便听出门口之人并非他的两名近侍。
那呼吸声十分细微,但略显急促,显然是个有些紧张的女子。
顿时,谢铮眉心微蹙。
此处乃是他的日常居所,就连妻子就很少过来,如今这个时辰胆敢来此的,大概只有……
他眯了眯眼,将上衣穿好,沉声开口道,“进来。”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纪芜端着托盘,小心向里面看来。
果然是她。
谢铮眼中闪过一丝讽意,“你来做什么,白天吃得教训还不够?”
纪芜忍不住看向手腕。
虽然已经上过药,可瞧着还是青紫一片触目惊心,碰一下就觉得疼。
可她来都来了。
“我来给侯爷上药。”
在心中暗暗打气,纪芜将要踏入房间,就见谢铮抬手一挥。
登时,敞开的房门重新关闭,差点拍在她脸上。
伴随而来的,还有冰冷的一声,“滚!”
纪芜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不能走,否则之后再想见他,怕是更难。
嫡姐吩咐她来此,既是任务也是鼓励,她既然已经答应要努力,必不能轻易退缩。
想着,她抬起手,刻意将声音放得更软,“侯爷,您受了伤,还是让我进去给您上药吧。”
她怕谢铮还是不允,连忙补充一句,“姐姐很挂念侯爷,是她吩咐我的。”
屋内安静了片刻,声音才再次传来,依旧冷冰冰的,“进来吧。”
纪芜暗自松了口气,重新推开门。
房间布局陈设十分简单,简单的不像个尊贵侯爷的房间。
甚至比她在伯府的房间还要简洁。
可若仔细看,便能发现那桌椅、床榻皆是上乘木料,墙上的画,多宝阁上的摆件,无一不是名家手作。
也不知这些东西若能换钱,那得是多少银子?怕是都够她逃离京都八百回了。
但可惜,都不是她的,回头她得想些法子,出侯府赚点钱去。
谢铮抬眸看着她,目光锐利而冰冷。
瞧着她呆愣愣的,声音里便有几分嫌弃,“你还要看到几时?”
“来了!”纪芜手一抖,赶忙摇头,走到软榻旁。
把托盘放在小几上,将纱布药粉一一拿出,瞄向谢铮。
他闭着眼,俊逸的脸像染了一层寒霜,拒人千里之外,似乎是不想看到她。
纪芜不敢多问,闻到他身上如松柏般的皂角香气,隐隐夹杂着些许血腥味。
猜想他背后的伤口或有撕裂,便小心翼翼地将手向他伸去。
习武之人感触灵敏,察觉她的直奔自己胸前,谢铮不由得眉头一皱,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仰去。
“你——”
纪芜的手扑了个空,差点直接趴到谢铮腿上,连忙稳住身体。
她不明所以地看过去,见他带着厌恶的神情中还夹杂着戒备,轻声道,“我得先帮侯爷更衣,才能上药。”
真是他防备过头了?
谢铮坐端了身子,淡淡答应一声。
纪芜再次伸手,小心翼翼地扯住两边衣领,慢慢将衣衫脱下。
因为离得很近,细细的呼吸喷洒在谢铮颈间。
她身上带着的淡淡幽香,逐渐向他侵扰,将他围绕其中。
一瞬间,谢铮的眸光变得幽深起来。
纪芜将衣衫卷好,探身查看伤痕,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几乎是下意识地,向谢铮脸上看去。
“侯爷,你的伤……”
谢铮面色淡然,眼里却写着果然如此的嘲弄。
他将胳膊在软垫上一撑,露出身上大片结实而又漂亮的肌肉,坐姿随意地睨着纪芜。
“若是怕了,或者觉得恶心,便不必给我上药了,现在滚吧。夫人那里,我自会解释。”
“侯爷……”
纪芜回过神,她自然不怕也不觉得恶心。
她知晓他受了伤,也知道他是战场杀伐之人,受伤是家常便饭。
可这一切,全都比不过亲眼看到他身上的诸多伤痕时,带来的震撼!
她看见一道道旧伤,狰狞地盘旋在他身上,有几处稍有偏差便要致命……
而那新伤,如今正血淋淋的,伤口向外翻着,光是看上一眼,就觉得是难以忍受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