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道了。”辛颂挥了挥手,常林领着虎贲卫退下。
天甫一亮,辛颂并未着急赶路,而是打马去了洛阳白马寺。
树木的枝条上挂着雾凇,整个洛阳府界一片银装素裹,淡雅得很。
辛颂赶到白马寺时,洒扫的小沙弥才打着哈欠推开朱红色的寺门,辛颂牵着狮子骢向前行了一礼道:“小师父,我找觉迟上师。”
小沙弥挥了挥手道:“施主怕是来错了地方,此处没有觉迟上师。”
辛颂将手上的偈子奉上:“我找寺内写下此偈的师父。”
小沙弥定睛一看,忙恭敬的将辛颂请了进去奉上好茶道:“施主稍等。”
辛颂点了点头,捻起案上的佛经读了起来,片刻后,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他抬头回望,一个胖嘟嘟的和尚推门进来道:“朝安,许久不见。”
“弟子见过上师。”辛颂拱手行礼道。
觉迟摆了摆手,好奇的问道:“你怎知我在此处修行?”
“阿父说的。”辛颂道。
觉迟一脸无奈,耸了耸肩道:“果然,果然,说吧,你来找我是碰到什么难事了吗?”
“也不算难。”辛颂摇了摇头道,“我前段时日因伤失忆,忘却了一些事情,还请上师能够答疑解惑。”
是了,他在江南大多时候都寄居在卧佛寺里,他忘却的事情,舅舅不愿告诉他,他还可以来问觉迟上师。
觉迟拧了拧眉头,迟疑道:“裴施主呢?”
“云游四海去了。”辛颂道。
觉迟:“……”
“上师,当时您为何不愿为我授戒?”辛颂问道。
觉迟凝神静气回道:“非是贫僧不愿,而是佛祖不收。”
辛颂拧眉问道:“何解?”
“你破戒了。”觉迟坦然说道,“你修了十七年的闭口禅,却在剃度出家的那一刻破戒了。”
“为何?”辛颂追问道。
“因为一株海棠。”觉迟答道。
辛颂微怔,显然不解其意,事实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若遁入虚空。
觉迟却道:“做早课的时辰到了,贫僧告辞。”
说罢,他转身逍逍然离去,待至门口时,他回头一望,见辛颂仍是失神的模样,到底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心里一时不忍便脱口而出道:“之之姑娘如何了?”
“之之姑娘?”辛颂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却仿佛听了千万遍,心底叫过千万声一样,刻骨入魂般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可脑子依旧一片混沌,有些记忆一片灰白,越想想起越是空白,他眉头紧紧的蹙起,拧成一个“川”字,头越来越痛,他往后一仰,彻底昏死了过去。
觉迟:“!!!”他多年禅功一朝破掉,口出狂言骂完裴祐之骂景熙帝,两人一个顶一个的不靠谱,将辛颂这个烫手山芋塞自己这里来,真的是……可去他妈的吧!
觉迟一开始只是以为辛颂是普通的晕厥,直到医来了都不曾将辛颂唤醒,他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辛颂在白马寺昏迷了三日,觉迟终是坐不住了,往京中递了一份密报,请求太医的支援。
第19章
朝安,你可不可以陪我看一场上元节烟火?
觉迟坐在禅室暗想,自己和裴祐之在江南养了朝安十余年,他一直平安康健,怎么回了长安不到三年就弱的跟纸糊似的,动不动就晕倒!
可见,朝安在长安是受了委屈的!
他手捻佛珠,越想越气,最后将佛珠一甩,烦躁的在禅室里走来走去,夭寿!让他一个脾气大如牛的武将出家当和尚亏景熙帝干得上来,可又一想自己当时的承诺,他只好忍气叹息:真的,这辈子自己就欠了他们姓辛的。
在觉迟的焦急等待中,小期快马加鞭姗姗来迟!
她背着药箱连夜敲开白马寺的大门,连水都来不及喝忙问:“祈王殿下呢?”
引路的小沙弥一路带着她来到辛颂卧居的禅房。
小期放下药箱便给辛颂号脉,末了,她又扒了扒辛颂的眼皮,迷茫道:“他没事啊。”
觉迟在一旁急得团团转,见小期如此年轻又是女郎,不禁有几分看轻的意味,问道:“你这小姑娘行不行?太医院没人啦?”
小期也是个暴脾气,她恼火道:“我若不行这天下郎中就没一个敢说自己行的,你这秃驴恁的狗眼看人低!”
觉迟还未还嘴,她又呛声道:“太子殿下很是疑惑,祈王人在长安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到洛阳就昏迷不醒?”
觉迟道:“我还没问他呢,朝安跟我长到十七岁身体康健的很,甚少生病,怎么回京三年就添了这怪毛病?”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二人异口同声道。
二人彼此不服,但祈王不能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