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颂闻言弯唇一笑道:“无妨,虽然嘴长在别人身上,本王也自有法子让他闭上。”
老管家一看自家主子实在是劝不动,头更大了,摇头叹气的走开了,很为将来担忧。
午膳时,辛颂特意问了自己的亲卫关于舅舅的事儿。
没成想亲卫高远一脸纠结,犹豫半晌后才吞吞吐吐的说道:“主子,其实裴国舅已经回过长安了。”
辛颂满眼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何意?”
高远一五一十的回道:“据我们的人讲,裴国舅在主子奔赴长安的那晚,已经先主子一步回了长安城,哪儿也没去直奔东宫,只待一刻钟的功夫就出城了,至今杳无音信。”
辛颂:“……”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半晌后,高远试探着猜测道:“主子,你说国舅爷是不是在躲您?”
辛颂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这还用问?”
高远尴尬的挠了挠头,低声说道:“可惜,咱们在东宫没人,不知当日国舅爷和太子殿下说了什么?”
辛颂眸中的光亮明明灭灭,这事儿压根不用探听,拿脚趾猜也能猜的出来,他失忆之事或恢复记忆之事,最起码有一样是直接跟东宫挂钩的,舅舅不愿意掺和他与皇兄之间的事情,这才火速离去。
辛颂默不作声的用完午膳,换了亲王蟒袍牵了狮子骢进宫给皇上问安。
皇上沉迷修道二十年,也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他一连数年不见大臣,无意后宫,就连皇后和太子来玉兜观十次得有八次见不着他。
守在玉兜观主殿门口的御前太监李德顺远远见辛颂来了,温笑着将人拦下,意欲劝回。
辛颂转了转大拇指处的白玉扳指,语气中暗含威胁道:“今日本王见不着父皇,便去闹皇兄。”
他说的闹不会是简简单单的闹,但皇上在观里清修,御前太监也不好贸然放人进去,正在两厢为难之际,忽然门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让他进来。”
“是。”御前太监恭谨遵命,客客气气的将辛颂迎了进去。
“雉奴来了。”景熙帝身着青色宽袖道袍,手上掐诀,正在蒲团上打坐。
“儿臣见过父皇。”辛颂行礼道。
“不必多礼。”景熙帝深呼一口气收势凝眉看着辛颂问道,“你与阿狰不同,自幼寄居佛门,当是养出几分沉稳安静的性子来,出了何事让你着急见朕?”
辛颂手执玉如意,轻轻敲打着景熙帝的小腿,替他活络经脉,见他主动问起便斟酌道:“儿臣在西北的时候遭人暗算,伤了脑袋。”
景熙帝静静的看着他点头道:“此事朕已知晓,恢复的如何了?”
辛颂摇了摇头道:“不尽如人意,旁的还好,只是不大记得在江南的事情了。”
“不甚重要,过好以后便是。”景熙帝答道。
辛颂动作一顿,复而抬头道:“舅舅云游四海了。”
“你想说什么?”景熙帝直截了当的问道。
“之前舅舅下江南去取能够恢复我记忆的线索,然而他先我一步回长安后见了皇兄一面便离开了。”辛颂道。
“你是说你失忆之事与阿狰有关?”景熙帝拧眉问道。
“不,是我能不能恢复记忆与皇兄有关。”辛颂道。
“想知道你舅舅与阿狰谈了什么?”景熙帝老神在在的问道。
“不,我只想知道自己当初下山的原因,这对我很重要。”辛颂语气坚定的强调道。
殿内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半晌后,辛颂率先打破了沉默,认真分析道:“先前西狄人来犯,朝中能文善武的人不计其数,不是非得儿臣下山来解难。事实是儿臣下山领兵抗击西狄人三年之久,如今归朝父兄理应按祖制及时收回儿臣手上的兵符,然而你们并未如此,这么重要的事自有大臣在一旁提醒着,不会是遗忘,倒像是父兄有意让儿臣执掌兵权。”
“这还不好吗?”景熙帝叹息道。
“儿臣手中这枚虎符是护身符还是催命符尚未可知。”辛颂道,“您是我阿父,一定知道我当年选择下山的理由。”
“朕这辈子有十三个公主,却只得了你与你兄长两个皇子,并算不得多。”景熙帝意有所指的说道。
辛颂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父皇没有拿他作伐子历练皇兄之意,虽然他依旧不知自己下山的原因,但宫里的情况没往最坏的方向发展,还算不错。
他见景熙帝阖眸小憩,便识趣的不再说话,正想静悄悄的退出去,忽而听那人又道:“你皇兄舍了一百万两白银给三清尊神。”
辛颂立马道:“皇兄哪是舍香油钱给尊神,他是担忧您清修吃苦,皇兄至仁至孝为天下人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