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老爷子这话,祁博衍不含糊地起身朝外走。
果然看到院墙根下有新挖的土,旁边有两个沾满土的酒坛子。
祁博衍走过去,一手一个拎手里,放到厨房门口,然后返身回厨房拎了一桶水出来,高高往下冲在酒坛上,很快将酒坛子冲洗干净。
接着,他又拿了块干布,将两个酒坛擦干,便拎着回了堂屋。
酒坛子外,原先贴着酒名,可因为埋得太久,刚又被冲洗了一遍,那标签早没了。
见她好奇地盯着酒坛看,祈年问她,“听说过云门陈酿吗?”
林希摇头,白酒除了后世那些大牌,她基本没听说过其他的。
“跟汾酒同源,用高粱纯天然精心酿造,酿完又在地底下埋好多年才出厂。我当时买的时候,已经窖藏过五年,现在又经过十几年,算是小二十年的窖藏酒了,味道应该很好。”
林希知道白酒有越陈越香的说法,“那等会儿一定要好好尝尝二十年珍藏好酒,是何等好滋味。”
“好,现在先开始吃年夜饭吧。”说着,祁博衍到院子里放了一串鞭炮。
年夜饭前放鞭炮,有驱赶邪灵、祈求平安,有辞旧迎新、迎接新年,还有象征家庭团圆和和谐的美好寓意。
时隔十二年,祁家再次响起这象征美好的鞭炮声,老爷子感慨万千,不过他没过多悲伤过去,只简单道了一句,“否极泰来,咱们家最坏的时刻过去了,往后会一年比一年好的。”
“对,一定一年比一年好。”祁家过去的一切,会跟过去十年一样,彻底成为历史。
摆在他们面前的,将是大变化的时代,是只要抓住机遇,就能腾飞的美好时代。
“我要好好活着,亲眼看看咱们国家是怎么一年比一年好的。”言毕,老爷子率先起筷,“咱们边吃边聊。”
都是自家人,不用过多客套,老爷子起筷后,林希两人也跟着开始吃。
林希第一筷夹的是肥瘦得宜的红烧肉,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肉的香味。
一块下肚,心里满足得紧,“博衍有这样的手艺,不用担心在国外吃不习惯。”
“对,在这点上,他比我强多了。”回想他国外留学那几年吃的东西,祈年心有戚戚,“当年我们几人在国外,吃不惯他们的东西,动手做的东西又难入口,每次吃饭都苦大仇深的。”
“那边因为生活方式跟咱们完全不一样,大概很难找到咱们用的这种铁锅,博衍真想自己开口,得自己带口锅过去。”
“我是去学技术的,不是去享受的。”估计学技术的时间都不够用,哪来时间和精力满足口腹之欲这种小事,“馊饭馊菜都没少吃,那边的东西再难吃,也比馊饭馊菜强吧。”
倒不是说那边的东西,味道难吃。
而是习惯真的不一样。
祈年觉得他们长了一颗每天需要大米饭或者面条的胃,可这两样东西在国外几乎都看不到。他们都是吃面包,生蔬菜,各种肉制品。
不过,就像大孙子说的,他是去学本领,不是去享福的,入乡随俗就是,“我忘记你的成长环境,跟我的成长环境完全不一样。不说我在你这个年纪时,根本不懂吃苦为何物。就是现在,我也比不得你。”
文玲两姐弟说祁博衍,在下乡还能为自己挣到那么好的前程,后悔没跟着一起。
老爷子是没跟他们说,为了学开车,祁博衍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伤。
任何人的优秀,都不是平白得来的,都是人家挖空心思,费尽心血,修来的。
“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一样,您不用跟我做任何对比。”
“过年咱们还是不要说这种沉重的话题,咱们展望展望新的一年呗。”林希觉得说过去太沉重,尤其这两爷孙的过去。
“年后那份由你们省教育牵头,由你任第一编辑的复习书,就会在全国开始发售,这份经历有助于你在学校受到更多关注。”这届考生不限身份,不限年龄,其中不乏那些工作很多年,早在工作单位有很出色表现的学生存在。
要说林希的工作经验,只有农场中学那半年的教学经历,比起那些早工作了好几年的人,比完全没工作经验的人,也没多大优势。
为了增加她的筹码,祈年花了不少心思在他说的那份出版资料上。
不然,估计要往后推好几个月才能真的面世。
虽然先前校长跟她说,被国家收编的这份资料,出版的速度会比之前市出版的那份快。但没祈年出手,估计再快也快不到这个地步,“这样正好。”
“我还想捞个班干部或者其他干部当当,有那个经历,应该比较容易成功。”倒不是为了从这些人身上得到什么回报,只是能当班干部,毕业分配时,应该有优先自己选择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