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跟他说过鹏城那座,他目前闻所未闻的南海边的小渔村,即将搭乘改革开放的春风,迅速发展成国内一线大都市的神奇地方。
从他早早选择司机这个行业,就可以看出,他骨子里富有冒险精神,喜欢挑战。
这样的性子,遇上别的女人,兴许会被压抑那份挑战。
可遇上林希这样的,具有先知先觉的女人,他的那份冒险精神能被放到最大。
林希会跟他说这些就是希望他将来学成归来后,能提前到鹏城那所大都市发展。
这倒不是出于她的私心,而是那里很快会迎来各种利好的政策,以及迎来更多思想开放的一代人,有人适合高科技企业发展的肥沃土壤。
可以说,在那里起步的高科技企业,几乎都成了后来的大佬。
既然他的专注点在高科技上,选择那个地方为起点,自然是最好的。
“我毕业分配,一定优先选择那个地方。”她78年春上大学,82年春就能毕业,那时候的鹏城虽然已经被划为经济特区,但在世人眼里那还是个落后的小渔村,应该很少有人选择去那里,她想去应该不难。
“我争取两年内学成归来,这样等你毕业,我已经打拼两年,有点基础。”
虽然嘴上说,他跟林希各有自己的追求,是最好的夫妻关系。
但他并不想两人,两地分隔太长时间。
两年是他能接受的最长时限。
他去国外,一是去学技术,一是找资源。
只要找到合适的资源,又有人领他进技术的门,他就可以带着资源回来,在国内边折腾边学习。
林希自然知道想学成一门技术,尤其是高科技技术,有人教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钻研。
她对祁博衍的安排,完全无异议,“我只会出一张嘴,其他的都不会,你要怎么做怎么走,自己安排,我没意见。”
祁博衍点头表示知道,“走,找地方住宿。”
七十年代末的榕城,还没特别拿得出手的地标建筑,哪怕是邮电大楼、外贸中心、中洲岛这些建筑,也都是往后两年才建成的。其他的代表性的建筑,基本都是八十年代才开始建的。
经过两天半的颠簸,两人早就累狠了,就近找了旅社住。
办好入住,林希开始洗漱,祁博衍就拿上饭盒出去觅食。
在火车里被熏了两天一夜,林希总觉得自己身上都是那些杂七杂八的味道,早就难受得紧。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她穿戴好出浴室,祁博衍也买好吃的回来。
鱼丸、锅边糊、海蛎煎等榕城特色小吃。
虽然这座城市几乎看不到几十年年后的样子,但这些小吃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一口外焦里嫩、咸鲜可口、鲜美嫩滑的海蛎煎,配一口Q弹爽滑、鲜嫩多汁的鱼丸,再一口细腻爽滑、清香可口的锅边糊,那味道绝对是一绝。
冬日里这样吃上一顿,全身热乎乎的,通体舒畅,简直绝配,“我刚读大学那会儿,外卖行业还没兴起,周末为了到东街口吃上正宗的地道小吃,我能五点多六点就爬起来。上课期间我可从来没起过那么早,足见这些美食对我的诱惑。”
上辈子的她,虽然不是出生于大富大贵之家,虽然爸妈对她诸多干涉。但不可否认,作为独生女,父母从小到大从没亏待过她。
只是,人在局中,很难看出好坏。
上辈子的她,把父母对她的好,当成理所当然。
所以为了反抗他们对自己的干涉,毕业后她不顾家里替她做好的安排,毅然留在省城工作,“如果有机会回去那个世界,我一定要亲口跟他们说一声谢谢。”
原主的经历,让她明白,哪怕亲生父母,也不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
她不应该那么理所当然地将上辈子爸妈的好,当成理所当然。
她的话让祁博衍握筷子的手一紧,“你想回去?”
“应该是想的吧。”起码回去看看她的爸妈怎么样了,毕竟那是爱了她三十几年的父母。
站在林希的角度,回到那个她熟悉的,多彩多姿的世界,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可站在他的角度,他自私地不希望对方回去,不过他没这样说,而是艰涩地问道,“那你还回来吗?”
“这是个世纪难题。”林希如实说道,“虽然我在这里只待了十个月时间,但我早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一份子。无论你,爸妈,还是两个哥哥和小北,一样是我无法割舍的。”
原主从小到大的记忆,早就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无法割舍。
所以她虽然只在这里生活了十个月,却有整整十八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