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是家里人看到他这么惨，哪里还能生气？肯定是一边哭一边筹钱给他交保释金了。
简单收拾一番后，他跟着警员往小房间移动，沿途还在不停装出可怜巴巴的表情，企图找到最有说服力的一款。
“到了，会客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分钟，有什么要说的趁现在吧，等你律师到了以后，就得把时间都留给他了。”
警员嘱托几句，替他解开手铐，随即站在门口，按下秒表，替他们两人计时。
屋内，秦子贤看着坐在中央的女人，恨不得把他的鸡窝脑袋塞回地底。
徐妙丽脸上挂着讥讽的笑意，就差把幸灾乐祸四个字写在脸上了：“这么可怜啊？”
秦子贤转身就想走。
“你也没什么朋友，蹲局子这几天不好受吧，我猜，我是第一个来看你的？”
秦子贤脚步顿在原地。
与你同床共枕的爱人往往是最了解你的人，甚至比本人还要明晰那些假装看不见的缺口。
徐妙丽没有说错，他已经在警察局呆了快一周了，期间除了那位看上去永远都在忙的棕发女律师来过，并没有人来探望。
他好像被遗忘在异国的阴暗缝隙处了。
纠结一番，秦子贤还是决定坐下。他和徐妙丽处的来，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各取所需，还有他们的臭味相投。
“还担心我呢，你的债还得完吗？”
即便下周就要开庭初审，秦子贤还是一点都没得到教训，张口就直冲着徐妙丽的痛处而去。
互相伤害嘛，谁不会啊。
徐妙丽却不像从前一样恼羞成怒，她没有忘记今天特意赶来的初心，反讽了回去：“再怎么也没有你要赔的钱多，你之前和我说，给你两年时间，一定能挣到百万美金，没想到是负数啊？”
秦子贤火气蹭的就上来了。
他立即还嘴：“彼此彼此吧，你不是还想做大明星？就你现在的名声，这辈子别想出道。”
徐妙丽早就厌恶了小学生之间的斗嘴游戏。
她这段时间忙着申请休学，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没有做。此时此刻，她不慌不忙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份文件，正面印有“起诉书草纲”的字样。
“喏，反正迟早都得给你，你说我要是赶在你这个案子开庭之前提交，你会怎么样？”
她其实就是说来吓吓秦子贤。
网络纠纷案件审理周期是出了名的长，从IP定位就要绕好几个平台，再到之后的追溯证据链条，等真的提交正式诉讼时早就花了两个多月时间。
这份草拟的起诉书，也只是她准备回国后再请律师斟酌的粗糙版本。美国律师费高得吓人，幸亏她和秦子贤的纠纷大多都围绕国内的社交平台，否则就算她把钱要回来，也得脱层皮。
徐妙丽嘴上不饶人：“今天来找你，就是给你看看，做过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代价，你说是吧，纽约观客？”
秦子贤心下一惊。
他万万没想到，徐妙丽竟然已经知道了当时的真相，他立即追问：“谁告诉你的？程东？”
徐妙丽轻轻蹙眉。
瞬间，她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蹭得从座位上站起来：“原来是程东，听说你后来和他也闹翻了，那真是天助我也，正愁没证人！”
达到目的，徐妙丽拎起包就想走。
“你等等！你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吗？”，秦子贤急了，一手拽住徐妙丽，却被挣脱开，他脑海中那根理智的弦再次崩掉，“你们真的别逼我！”
徐妙丽哪里听得下去，她死命甩开秦子贤的胳膊，张口就想要喊守在门外的警员，却被一只手直接捂住。
她惊恐地看向满脸通红的男人，下意识想要求饶时，却被掐住脖颈。
眼前银光一闪，男人手起。
她耳边响起金属落地的声音。
下一秒，门外的警员冲了进来，想要呵斥却被秦子贤推到墙上，撞出“哐当”一声。
越来越多的警员涌了进来。
徐妙丽瘫软在地，好像听见了电流穿过皮肤的细微声音，就当她想要闭眼痛哭时，眼泪还未从眼眶流出，脸上就淌过一股微热的液体。
她犹豫着摸了一把。
是鲜红色。
第32章 法庭半年时间，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春假前的倒数第二日，秦子贤的案子终于正式开审。
比起最初的经济纠纷与商业间谍，他之后在警察局的行为算是彻底坐穿牢底。
蓄意伤害、言语侮辱、挑衅警员、主动袭警……还有徐妙丽家里正在帮忙梳理的侵权案，秦子贤的判决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唐棠一早就来到法院门口。
她今天穿得很隆重，艳红色的斜纹软呢外套，内衬则是一条A字小黑裙，甚至还专门配戴了一枚红宝石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