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毫无反应,姜苔又用另一条腿去踢他那条精瘦的手臂:“你听到我说没有?”
“听见了。”
沈凛正要再说一次“对不起”,可第一个字才说出来就被她强势打断:“不许说了!总道歉显得‘对不起’都没诚意。我选择暂时原谅你,因为我大人有大量。”
他说“谢谢你”,下一秒手却坏心眼地使了点力气。
“啊痛痛痛,你居然敢故意捏痛我!!”她狂躁地对着他来了个三连踢,而后软绵绵地躺在床上,又娇气地喊,“这个药酒味道好臭,把我都熏臭了。”
沈凛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唇角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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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沈凛和好如初,姜苔的心情也多云转晴。
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她提前了十分钟就下楼,到校门口坐进了自家迈巴赫的后座里。
张叔陪着她坐了会儿,也没问她等什么。直到下课铃打响,各栋教学楼的学生陆续从校门出来。
包括形单影只的沈凛。
冬季傍晚的天色暗沉,乌云密布地压在人群上空。少年像往常一样,从昏黑的路灯下走到了不远处的公交站。
他习惯紧抿着唇,锋利深邃的五官落在半明半暗里。耳朵塞着白色有线耳机,连接开端在口袋里,不知道是在听歌还是放着英语听力。
校服被穿得阔正挺拔,袖子往上挽至小臂,青筋脉络在冷白皮肤上更为明显。
沈凛年轻又不缺朝气,半点不受冬日里越来越低的气温影响,还似有若无地为旁边人挡住了些风口的风力。
他上了一辆公交车,姜苔也终于放下玩个没停的手机,把起了夜雾的车窗玻璃摁上去:“跟着他坐的那辆车。”
张叔转着方向盘进入车道里,嘀咕了句:“又跟啊,你想喊他回家就打个电话呗。”
后面那句声音小,姜苔没听清,只是健忘地疑惑不解:“您为什么要说‘又’?”
“……”
车跟着那辆公交车左拐右拐,半小时后停在一处老旧学区房的站台附近。沈凛下了车,往巷子里走进去。
这条居民巷倒不窄,能供车辆驶进。
张叔便在他走后不久开了进去。
沈凛进了第二栋楼的单元门里,里头没电梯。铁门要门禁卡,看上去还算个中规中矩的租房。
车就停在这栋楼下面,正停在大门门口。
姜苔也不知道他上了几楼,就坐在后座,看着巷子里那块写着“荔园街”的路牌,终于想起来这里还住着谁。
她打开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你问我在哪?”
那端的应桐一脸茫然,反复看了眼来电显示。
“嗯,沈凛是不是住在你那?我说前些天怎么一直找不到他住酒店消费的记录呢。”她无聊地敲着车窗玻璃,“你还在和你爸妈闹啊,这么久都不回家。”
应桐看了眼刚进门的沈凛,心虚咳了声:“谁说他在我这?不在。”
姜苔皮笑肉不笑:“是吗?你来阳台往楼下看看。”
应桐循声打开窗户,往下面看,一眼就看见她家那辆招眼的私家车。
姜苔也打开了车窗,盯着他的脑袋往上数了数5楼的楼层。然后,缓缓对他竖起一根中指。
“……”
“我靠,你怎么追到这来了?这是要把我兄弟逼到绝路啊。”
他显然还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冰冻已经瓦解。
大小姐懒得说这么多,下着追杀令:“不准再收留沈凛,让他赶紧收拾行李和猫,不然你这房子也别想要了。”
电话挂断。
应桐踌躇地转过身,进屋里:“沈凛啊沈凛!不是哥们儿不帮你。”
沈凛一头雾水地喂猫,回过头:“怎么了?”
“姜苔苔,她杀过来了!”应桐一脸惆怅,“你说你惹谁不好,怎么偏偏要惹她,我就知道没人能逃过她的魔爪。”
“她来了?”
“楼下等着呢,让你收拾东西跟她回去。”应桐很讲义气地帮他想法子,“要不这样,你和我一块住我家里去吧?”
沈凛拎着还在喝水的乌龙,一把塞进猫笼里:“不用了,我现在下去。”
应桐拦住他:“你别这么快屈服啊,怪可怜的,我帮你再躲她一阵子。怕她干什么?你又不欠她的。”
“欠的。”他低着眼捡东西,拿书包,“我害死了她的迷迭香。”
“……”
应桐愣住好半天,憋出一句:“你们两个疯子还挺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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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凛就这么被接了回去,跟离家出走的小媳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