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脑袋更疼,背着身问她:“换好了吗?”
“好了。”姜苔水润润的眼珠骨碌转动,脚尖踢他后背,“转过来。”
沈凛坐在床沿转过来,眉眼低耷,高挺鼻骨那被黑睫拓下扇形的阴影。他是十恶不赦的罪犯,在等待被她宣判凌迟。
姜苔撇了撇嘴:“我今晚飞洛杉矶,昨晚回来收拾东西的。”
他视线落在她百褶裙摆的大腿内侧,有几处红痕。眼神发烫地立刻挪走,掐紧了掌心。
“你在害怕啊?”她看出他的躲闪,兴趣盎然地凑前了些,“沈凛,你怎么不敢看我了?昨晚不是挺厉害的吗?”
沈凛眸光微动:“我……厉害?”
“……”
姜苔噎了下,不知道想到些什么,耳廓蓦地发热,恼怒地捡起一旁枕头砸他脸:“你、你别转移话题!”
他没躲开,碎发微凌,白皙骨感的手指攥住她丢过来的枕头。喉间艰涩吞咽,几个字说得极为缓慢:“有哪里不舒服吗?”
姜苔哼哼:“你全不记得了啊?”
沈凛蹙眉,也有些懊恼:“我要怎么做?”
生涩又青涩的一张脸上头一次出现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这算不算闯祸。明明是心里最隐秘的欲念,却这样不明不白地成真。毫无经验,也不清楚下一步是什么。
姜苔不满意道:“什么怎么做?”
沈凛乍然抬眼,隐约记起昨晚姜苔在他面前露出戏谑的笑脸。他眼眸深邃地望着她:“苔苔,这不是玩笑。”
她背对日光,蓬松发丝闪着金光。红润的唇珠微嘟起,斜斜地瞥他:“你不是说我和你接吻是我在戏弄你吗,怎么睡个觉就不是了?”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没想到你这么封建。”姜苔偏要触他逆鳞,“难道你觉得睡一觉就会改变什么!”
“这也是在玩吗?”
她樱唇开阖:“这——”
“你喜欢我吗?”沈凛往前躬身靠近,漆黑目光看向她,“不喜欢就不能玩到这种地步。”
他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以往姜苔也总说“不知道”,这次也不例外:“玩都玩了。你凭什么找我要答案,反正你不是很喜欢我吗?”
她虽然说得理直气壮,却又抓紧裙摆在等他对这句话的回应。
沈凛低眼,果然没有辩驳:“但你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姜苔得到想要的反应,又并不买账:“你少来了,你不是已经从我和你妈之间做出选择了吗?当我爹地的儿子更开心吧,为了讨好他还跑去公司帮忙打下手,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他安静地看着她,不反驳。
“说什么喜欢我,但你根本就不是,你这个骗子!”姜苔被他的沉默激怒,眼眸潮红,“你和你妈才是一伙的,你妈过分,你也帮着她来欺负我!!”
沈凛看着她眼里潋滟水光,手却只能无能为力地背在身后。
焦莱对他有恩,他无法配合姜苔和她谈恋爱只为了搅乱两位长辈的关系,他不能这么自私地毁掉养母的幸福。
他对姜苔有情,也只有通过毁掉自己来让她心里平衡一些。
姜苔不爱他、只是想玩他都无所谓,他本来就欠她太多太多。她要以此来否定和贬低他的感情,他也无话可说。
她胸脯起伏得厉害,嗓音冷冷:“你觉得我很荒谬是不是?我怎么可能和你妈相提并论。”
“魏柯生说的都是真的……我妈和我生母是好友。我11岁那年走出法院大门,没人要我,只有她接我走。”沈凛知道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将心爱的女孩推远。他目光越来越沉寂暗淡,“我不是想让你同情我,你也不需要理解我的苦衷。”
他没有继续开口。
就像他不认为自己的窘迫处境配将她挽留。
院门口突然响起了车笛声,是搬去城西大平层的姜霆和焦莱回来了。都知道姜苔今晚的航班,所以今天回来也无可厚非。
床上的两人自然都清楚是他们回来了。
“好,我明白了。”姜苔咬紧饱满的下唇瓣,爱恨都舍弃得轰轰烈烈,“那现在呢?昨晚你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做了。”
只要她这样走出去,姜霆和焦莱恐怕再也无法和和气气。
沈凛喉结随话音上下滑动:“是我强迫你。如果你不解气,我等会儿去自首——”
尾音才落,姜苔已经气愤地扑过去咬住他肩膀。不是之前那些小打小闹,她盛着滔天怒气,尖尖贝齿狠绝地渗入血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