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说:“你可以这样认为。”
然后接着说:“既然来到了图书馆,就挑一本书看看吧。这里的记录很多,你可以随意翻阅。”
说完,没有给戴因斯雷布继续反应的机会,就转身离开了,完全是一副非常懒得理人的姿态。
眼睁睁看到那个图书管理员从自己的视线里离开,戴因斯雷布低下头,看着之前那个男生站立的地方。
是犹豫不决,也是心存怀疑。
从刚才的那个人身上,他能感受到一股神秘的、强大的、令人想要探索的意味。(或许这就是神明的独特气质?)
虽然内心中想要继续与那个人交涉的心情非常强烈,但戴因斯雷布还是狠狠的压住了自己的这个欲望。
不管是理智还是第六感,都告诉他——不能顺从这个欲望。
虽然其实他还想再找那个男孩说话也是不能了。
因为自从剌弗离开后,祂就已经好好地藏了起来,除了灵沁,没人能把祂从图书馆里弥散的空气里揪出来。
遵从理智的判断,戴因斯雷布的目光移到不远处的书架上,并走过去。
书,很多。
各种各样的书籍,看着他眼花缭乱。看着上面的许多标题,戴因斯雷布随手抽出来了一本。
《过往未来》
是讲时间的故事?还是一个地方前后的变化?还是……
在抽开书的那几秒里,戴因斯雷布想了许多许多,但一切的想法在看到那个书封都戛然而止。
上面是一个满身脏污和伤痕的女孩,双膝紧紧绷直跪在地面上,双臂用力抱着那被烧坏了的纸鸢,女孩咬牙哭泣,身后是爆炸的火光。
这显然不是一个寻常日常情况下会出现的情景,她是在战场上吗?
想要翻开阅读的心情自然而然地出现了。
就这样站着阅读也是可以,不管在哪里,图书馆里站着读书的人都不在少数。可在这里,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戴因斯雷布已经看到了那个立在书架旁的标识。
【建议:请坐在阅读区阅读。】
上面没有标识和指向那个阅读区究竟在哪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特地做这个规定,但图书馆里既然有这个专门的建议,戴因斯雷布部觉得还是遵守一下比较好。
他听取了这个建议,手里拿着那本《过往未来》,想起走过来时见过的那片桌椅,料想那就是所谓的阅读区,走了过去。
第3章
坐在干净的木质椅子上,戴因斯雷布看着自己手中的这本轻薄的书,内心里莫名出现了不要打开的想法。
但是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也没想去想清楚。
戴因斯雷布右手放在书的背面,左手缓缓地掀开了这本《过往未来》的扉页。
让他来看看,这里面讲了什么故事。
可惜还没等他瞧上一眼那空无一字的内页,戴因斯雷布就已经被那炫目的白光给击晕,再次睁眼已然不再是那个大图书馆。
——他站在灰黄色的泥土上,耳畔是一阵阵的轰炸声,和火焰疯狂蔓延的声响。
戴因斯雷布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极其遥远的前线出无数次迸发出的火光和不知道是敌是友发出的嚎叫,看不清数量的飞行器、也就是少女记忆中的星槎在空中来往和发射弹药攻击。
不断有星槎从空中被击毁、坠落,落下一个或两个伤痕累累以及已经失去呼吸的年轻人,这个位置看不清他们脸上的神色,只能听到他们落地时发出的闷响。
可怖的战争就在自己的眼前,四处是弥漫的灰烟,到处是轰炸的火光,哪里都是受伤或战斗的人儿。死去或昏迷的人们倒在地上,红色的血液从他们身下蔓延,浸染大地。
戴因斯雷布心中一紧,来不及思考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只是走向前方那个刚从星槎上掉下来的女孩,鲜血从她的伤口咕嘟咕嘟地涌出来,浓稠的红色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努力避开那些血液,看到那一道深深嵌进她皮肉里的那块小臂长的刀片。
怎会有这样长的断刀…
他蹲下来伸出手,试图用自己的力量治愈这个已经快没有呼吸的女孩。但他却是得到了一个极其糟糕的结果——戴因斯雷布发现,自己的力量在这里好像是受到了某种克制,无法使用。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孩在自己的面前失去呼吸。
意识到这一点,某种来自精神深处的恐慌开始刺痛他的神经。
不,不。
戴因斯雷布又向前走了几步,却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星槎砸在地上的闷响。他转头看去,看到了两个青年模样的男性从那艘还燃着火的星槎里滚了出来,半劈开的头颅咕嘟不停地涌出粘稠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