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影也不在意设施和区域的名字是什么。
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将书放在紫白色(剌弗调的色哦~)的桌面上,影没有纠结什么,直接翻开了书封。
但。
——清凉的空气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钢铁。
睁不开眼睛。
影恍惚了一瞬,而后剧烈的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而脑部的核心区域尤为剧烈,她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灼烧一般的痛感。
有一枚方块一样的物件在她的大脑持续不断的运作和发热。
是什么东西?
发生了什么?
她又来到了哪里?
雷电影不知道。
也无从得知。
眼睛睁不开不是因为无法控制眼皮,而是因为这来自神经的几乎要让人崩溃的痛觉,光是抵抗这些疼痛就足以让人难以忍受了,更别说分一丝精神去用那已经异常疼痛的眼球去观测周围的环境。
如果强行睁开,估计她用眼睛所能看到的,也只是血红一片。
作为一个武者,影向来知道在危难和生命垂危的时候应该做什么——即保全最基本的生存机能,然后寻求出路。
眼下的情况,虽然不是很能对得上,但也绝对称得上是危在旦夕。她应该先稳定下来。
最起码,知晓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是一段难熬至极的时间。
影能感知到,身体的各处在不停地在被拆卸和重组,生命最基本的肉/体组织和骨骼被不断的剥离,然后嵌入或冰冷或炙热的铁块,而脑部的那个方块也在不停地运作,烫得几乎让人想人想要昏倒。
自己好像在被当做料理一样处置。
不对。
是被当做机械一样拆卸组装。
但人怎么能是机械呢?
影能感受到自己的思维从未收到任何侵入式的干扰,也并没有什么人在刻意地攻击她的精神。
上体的最后一颗螺丝被拧紧,一种奇异的感觉突然自她的心间产生。
她感知到了,一段埋藏在这颗大脑深处的回忆。
“这次要早点回来啊,今天可是要做大餐的哟~”
“小心点,今天有大风,不要太冒险。”
“嘿,瞧见了没,一块大肉!啃掉这家伙我们一定能赚个大的!”
“不信我?啧,虽然被咱自个被咬下了一大块,但也不亏啊。不是,兄弟,你别摇头啊,我还没死呢!”
“这小家伙,看起来要断气了。别怕别怕,我带你回家。”
“哈哈,瞧我做出来了什么?一个木吉他!今天我给你弹个小曲子,包你喜欢!”
“好、听!”
“啊、我天*粗口*,我的甜心——太棒了、太棒了,咱们今天吃顿好的!!”
“对,就这样就这样,宝贝,你太棒了,我小时候可没你这么快学会走路。”
漫天遍野的大平原上,遍地是黄土与稀疏的草木,还有骑着马带着各自的帽子奔走在各处的牛仔。
他们在这里战斗,在这里生存,在这里生活。
这里是他们的家,虽然不够美好,但这是他们的家园。
无数美丽的景色和温馨的记忆在这里孕育,无数性格各异的人们和机能特别的器械马匹在各处等待着他人的发现。
就算是长久远离了人群的影,也能从中捕捉到些许的美好,甚至想起过去与真同行的回忆。
但现在已经结束了。
在最后一幕炙热燃烧的火焰下,记忆像烙铁被浇上了冷水一般,散发出白色烟雾和滋滋的响声的同时,那铁面上的红也变了颜色。
眼前再次一片黑暗,刚才被回忆暂时忘却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好在这次已然不那么疼痛、嘶。
嗯,事实证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立flag。
真的是太痛了,伴随耳边钻头令人头皮发麻的响声,一股锥心的痛感几乎要穿破她的大脑皮层。
这个痛感持续了多久?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亦或者一分钟?十分钟?
过分的疼痛让人难以辨别时间的流逝。
但在这近五分钟的痛苦后,一切感觉都消失了。
她好像沉入了深海中。
一切都离她而去,只有空洞的思维在跳跃与挣扎。
恐惧、不安、孤独、黑暗、愤怒……这些感受没有随着肉身的失去而消散,反而以另一种方式保留在了如今机械的躯壳中,并愈发沉重。
影又看到了一抹记忆。
她看到了一堆像是枫丹和坎瑞亚样式的机器用头部的铁钻锤击地表上的黑色石头。
她听到了这些机械电机的刺耳的嗡鸣声。
她看到燃烧的房屋和已烧成碳灰的家人和养女。
他闻道令人作呕的烧焦的气味。
她看到自己和伙伴纵马攻击那些装备先进的侵略者后像死狗一般倒在地上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