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包衣出身的官女子,到今日年轻的大清皇贵妃,她所得到的一切,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们远不能及的。更何况她甚至算是成长于皇上身边,所学得的一切更是不逊于年长了她这么多岁的她们。
也难怪她这样年轻,却也有了这样令人心惊的威仪。
新入宫的嫔妃们更是在被宁欢平静却威仪的目光扫过后,便恭恭敬敬地垂下头去。
再想想皇贵妃口中的夏答应和汪答应,想想这二人惨烈的下场,嫔妃们更是心下惴惴。
嫔妃们又齐齐起身,越发恭敬和顺地福身行礼:“臣妾等自当谨记皇贵妃娘娘教诲,不敢逾越!”
此刻,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疏淡的声音:“皇贵妃说得极是。”
众嫔妃霎时一惊,猜到来人,却也不敢回眸探看,只恭敬地在两侧蹲礼。
“臣妾(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宁欢眉梢轻扬,而后看着这个大步走进来的男人,她竟是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又来瞎掺和。
感受到宁欢的嫌弃之意,皇帝的神色霎时无辜了一瞬。
宁欢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又嗔笑地看了他一眼。
一面恭敬的福身,一面脸上却是半点儿不恭敬地瞪着君王,这样的事儿怕也只有皇贵妃主子做得出来。
李玉跟在皇帝身后,看得忍俊不禁,又连忙恭敬地垂首掩下神色。
皇帝道:“免礼罢。”
“谢皇上。”众嫔妃声音婉转地谢恩起身。
宁欢温婉道:“皇上来了外面竟也不知通传一声,臣妾有罪。”说着,她便又要福身了。
看着宁欢这般端庄温婉的模样,皇帝新奇了一瞬,而后连忙扶起她,“皇贵妃何罪之有,是朕不让通传的,皇贵妃先坐下罢。”
宁欢微微翘起唇角:“臣妾谢皇上。”
宁欢在正座旁的侧座落座,看着皇帝一来便占了她的宝座,她也不禁幽幽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后背微凉,连忙含笑看向宁欢,转移话题:“方才皇贵妃可是在垂训后宫?朕没有打扰皇贵妃罢?”
宁欢微微一笑:“臣妾不敢。”
那就是打扰了。
听出宁欢的潜意思,皇帝忍不住笑起来。
底下坐着的一众嫔妃更是心惊了一瞬,但是看着皇上脸上温和的笑意,她们便知道这对于旁人来说是隐隐不敬的话,对皇贵妃来说却不算什么。
此刻看着皇上脸上温和的笑意,嫔妃们更是心下感叹,她们和皇贵妃相比,真是云泥之别,对上她们这些嫔妃时,皇上脸上可是连个笑都没有,一向疏冷寡淡,更别提这般纵容了。
皇帝丝毫没有打扰了宁欢的自觉,他甚至神色端肃地看向底下的一众嫔妃,淡声道:“皇贵妃方才的垂训说得极是,朕一向知道皇贵妃最是和善不过,从来不会主动为难人,朕也希望你们都能牢牢记住皇贵妃的话,日后安分守己,本分行事。若是夏氏和汪氏的教训还不够,朕也可以再让你们明白明白,何为规矩何为尊卑。”
皇帝的语气同样是平淡的,但这平淡话语中隐含的凌厉之意却是令人止不住地心惊。
众嫔妃吓得连忙起身齐齐蹲礼,无比恭敬地道:“臣妾等自当谨记皇上、皇贵妃教诲,不敢逾越!”
皇帝对这样恭敬顺从的话却不置可否,只淡声道:“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听着皇帝这不辨喜怒的话,嫔妃们的头垂得更低了:“臣妾谨遵皇上圣意。”
皇帝静默了片刻,才淡淡道:“免礼罢。”
众嫔妃连连谢恩起身。
皇上不仅是赞同了皇贵妃的话,甚至比皇贵妃说的话更加凌厉冷肃,他当真是将皇贵妃爱护到骨子里了,这个认知让众嫔妃又心惊又感叹。
再悄然觑着上首神色平静却淡漠的皇上,嫔妃们也才后知后觉,方才为何会觉得皇贵妃的威仪如此熟悉,原来这份熟悉感来自皇上。
这帝妃二人都是以同样平淡,甚至温和的神色,说出最是凌厉凉薄的话来。比起勃然大怒,那份平静下令人捉摸不透的冷寒凌厉,才更令人心惊。
果真是常年专宠的皇贵妃,被帝王常年带在身边,如今的她竟也有如此肖似帝王的凤仪威严。
再想想皇上对皇贵妃的认同和回护,嫔妃们甚至觉得这二人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嫔妃们被皇帝冷肃地警告了一番,霎时垂首的垂首,敛眸的敛眸,整个正殿静得落针可闻,气氛实在有些沉肃凝滞。
见此,宁欢不禁睨了皇帝一眼。
皇帝的神色真正地温和下来,他似是疑惑地看着宁欢。
宁欢简直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便再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