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挥了挥手,身后的小太监会意地恭敬奉上锦匣中的明黄的手谕。
“答应戴佳氏心肠歹毒犯上作乱,谋害令贵妃与皇嗣之事属实,贬为庶人,着即赐死!”
戴佳氏仰头看着李玉手中明黄的锦绢,她嘲讽地扯了扯唇角:“皇上连手谕都写好了,还真是迫不及待就想要嫔妾的命啊。”戴佳氏眸中落下一行清泪。
阖了阖眸,戴佳氏却忽的想到什么,她蓦地满脸怨恨地看向李玉:“是令贵妃,是令贵妃对不对!是令贵妃进了谗言,皇上才会这般无情待我,对不对!”
“放肆!竟敢对令贵妃娘娘不敬!掌嘴。”李玉淡声道。
守在戴佳氏身边的太监立刻便给了戴佳氏几巴掌。
手掌重重扇到脸上的噼啪声响起,戴佳氏的脸上霎时浮现出红肿的指印,脸上痛,可是她的心更痛。
戴佳氏目眦欲裂,她已是必死之人,此刻更是不再遮掩,彻底撕下那层假面。
她声音尖利地怒斥道:“都是魏宁欢!都是因为她,这个贱人!皇上,她到底有什么好的,您竟要这般护着她宠着她!凭什么!那个贱人她凭什么!”
李玉神色厌恶:“接着掌嘴。”
小太监连忙应了,左右开弓,一个个力道极重的巴掌便落到戴佳氏脸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应声响起,戴佳氏被压着,如何也躲不开,只能硬生生受了。
直到戴佳氏的脸肿胀得不能再顺畅地斥骂,李玉才命人停了手。
戴佳氏的脸已经红肿得不能看,嘴角也有血迹流下。
她愤恨地看着李玉,想不管不顾地接着怒骂,李玉却忽然开口。
李玉淡笑道:“凭什么?自然是凭令贵妃娘娘是皇上心爱之人,任何人都无法比得上令贵妃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不……不可能……皇上怎会……怎会有真心!”
就算有,也不该给魏宁欢那样的女人!戴佳氏神色怨毒地瞪着李玉。
李玉也不和她辩解什么,辉发那拉氏尚有这个资格得贵妃主子亲自告知一些事,但戴佳氏,显然是不够格儿的。
李玉只是悠然笑了笑,又轻声道:“更凭令主子即将成为中宫皇后啊。”
戴佳氏和两个宫女必死无疑,听到了也无妨。至于跟着他来的内侍们,全是替皇上办事的心腹,对皇上绝对忠诚,更是无妨。是以李玉也敢这般坦然无畏地提前说出这句话来。
古沃珲和古梵果真愕然地看向李玉,没想到他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还这样笃定!
皇上从无册立新后的旨意,李玉这话说是假传圣旨犯上作乱也算得,实在胆大包天!
可从她们现在的处境来看,李玉胆敢说出这样的话,或许这……的确是真的。况且李玉还是皇上的心腹大太监,从来只忠于皇上,他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亦是代表了皇上的意思。
原来令贵妃不仅没有失宠,竟真的还要成为中宫皇后了吗?!
古梵和古沃珲的面色恍惚又惶然。
戴佳氏更是霎时愣住了,她咬牙切齿地看着李玉,一字一顿道:“不可能!”
李玉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淡笑道:“不过戴佳答应怕是见不到那日了。”
戴佳氏却愈发不甘,她甚至嫉恨得不顾脸上的痛楚尖叫出声:“不可能!绝不可能!皇上怎么能立她为皇后!”
李玉冷冷地看着戴佳氏:“不立令主子难道立你吗?”
说起这个,李玉倒是又笑起来:“奴才知道戴佳庶人一直以自己的名字为傲,可是名字终究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与其信这虚无缥缈的名字,还不如信自己。况且……名字太大有时反而会折了自己的福气和寿数啊。戴佳庶人,您说是吗?”
他是在说戴佳氏当不起“凤凰灵鸟”这个名字。
戴佳氏怨恨而愤慨地看着李玉,她想立刻就反驳李玉,她当然当得起她的名字!可是在她如今的处境下说出这话,只会愈发显得她可笑。
她不想承认,可是现实却让她不得不承认,李玉说的或许是真的。
这一瞬,屈辱、怨恨、愤慨、委屈、绝望交织,戴佳氏到底忍不住再度落下泪来。
她本是“噶卢岱”,是尊贵的凤鸟,为何,为何最后会落到这样凄惨的境地!
见戴佳氏老实了,李玉便暂且没再管她,先看向戴佳氏旁边的两个宫女。
李玉神色漠然地道:“古沃珲、古梵,乱棍打死。”
哪怕知道自己活不下去,古沃珲和古梵却也没想到自己不是被赐鸩酒,而是要这样惨烈痛苦地死去。
古梵霎时叩首哭求道:“李公公饶命,李公公饶命啊!”
古梵的哭声却像是提醒了李玉似的,他淡声道:“听说你还时常对令主子不敬,那这条舌头还是先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