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还颇为自得道:“若我是男子,必定第一个……”
她一顿,意识到这话约莫是极为大逆不道的,她连忙咽下去。
但她看着皇后,眸中促狭的笑意昭示着她的意思。
皇后何等聪慧,怎会不知她未尽的话是什么,没忍住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好啊,你如今连我都敢打趣了不是?”
宁欢故作正经:“皇后主子何等尊贵之人,奴才岂敢打趣。”
看着她这般狡黠的模样,皇后也不禁摇头失笑,也不知她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宁欢却眉眼弯弯地接着道:“终归还是因为娘娘您自己才貌双全,德行出众啊。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奴才虽不是君子,但也实在忍不住一颗倾慕之心。”
此话一出,连照春都差点没忍住看向她。
这姑娘可真是……
皇后更是愕然地看着宁欢,若说方才的话还在她处变不惊的范围,现下这句话便真的能让她羞赧了。
她下意识嗔道:“宁欢!”
这般直白的蜜语,便是她十几岁正值知慕少艾的年纪时,她的丈夫都从未对她说过……
如今第一次听见竟是出自一个小丫头之口。
这般想着,皇后也不禁一哂。
皇后故作不耐地挥手:“你还是快些给我回去罢,再待下去我长春宫的宫女怕是都要跟着你学坏了。”
宁欢握着她的手撒娇:“傅馨姐姐这是要赶我走吗?我不过说了几句大大的实话罢了。”她直呼自己委屈。
看着她这状似可怜巴巴的模样,皇后也不禁失笑,她轻轻点了点宁欢的额头:“你啊……”
*
傍晚时分,宁欢回到养心殿。
她好心情地准备向西暖阁走去,却发觉那面一片黑暗。
她一哂,恍然想起今日不只是她的生辰,更是重阳佳节,皇帝此刻应当在前朝赐宴。
说不上是怎样的心情,她微微弯唇,又转头准备直接回东稍间。
宁欢穿过正殿,缓步朝着东稍间而去。
越走她越觉得不对劲,今日养心殿怎的这般节省烛火,皇帝不在他们便这么懈怠,真是该罚。
快走至东稍间时,宁欢隐隐听见后边儿有些声响,因着四周昏暗,所以哪怕是在养心殿她还是忍不住心中发毛。
“小主子——”
宁欢蓦地被吓了一跳,听出是圆团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她捂着心口转身,准备好好收拾收拾圆团儿。
谁知,转身后却不再是昏暗,一片柔和的光芒晕染开来——玉棠和李玉、圆团、圆盛手持宫灯笑眯眯地站在她身后,后面儿还有一队的小太监也提着宫灯从回廊走出,原本寂静昏暗的养心殿被他们手中的宫灯照得热闹通明。
宁欢看着他们,一时也怔住了。
竟是玉棠领着他们躬身向宁欢恭贺:“奴才们祝小主子生辰快乐,愿您往后年年岁岁,事事如意,长乐无忧。”
宁欢看着这诚意满满的一幕,一时哑然。
待她回过神来,又忙道谢道:“谢谢你们!快,快起来罢。”她让他们免礼。
玉棠一双眸子波光盈盈,难掩激动地看着宁欢。
她知道,她知道,她们家小姐此生必定会一生金尊玉贵无忧亦无虑。
李玉带着圆团和圆盛笑眯眯地起身。
宁欢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廊下缓缓走出一人。
他似还未来得及换下明黄的朝服,至尊无上的龙纹与十二章纹随着他的走动缓缓流动着。
宁欢乍然见着这个本不可能出现的人,一时竟难掩惊喜:“您,您今日不是要赐宴吗?”
李玉极有眼力地带着人悄声退下。
皇帝拂开她鬓边被风吹乱的碎发,面色柔软:“看见我就这么高兴?”
宁欢忍不住嗔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因为她确实是欢喜的。
皇帝心下柔软,他笑着解释道:“重阳节本就赐下节宴走个过场便是,我在他们也不自在。况且……”
他顿了顿,眸中蕴着促狭的笑意:“今日我还有一件比重阳赐宴更重要的事儿。”
宁欢忍不住翘起唇角,但她将眼眸偏向一侧,偏偏故作淡然道:“是吗,不知是什么事儿竟能劳动皇上拨冗而去?”
皇帝微微偏头,让宁欢与他对视,眸中的温柔仿佛将要溢出来:“嗯,今日要为我的宝儿庆生。”
宝儿……
他这次说得真切而直白,宁欢也听得真切。
她第一反应便是羞恼,而后却又有隐秘的甜从心底缓缓浸出来。
她一双眸子胡乱地看着四周,结结巴巴地斥道:“什……什么东西!谁,谁准你这么乱叫的!”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义正言辞道:“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