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站在皇帝面前,轻轻点了点他:“不过你这不是自讨苦吃,闻不得这味道还要待在这儿。”
她觑了一眼桌上摞着的奏折,好笑道:“在‘勤政亲贤’处理政务不好吗,非得过来黏着我。”说罢,宁欢略显得意地扬唇。
皇帝看着她这幅小尾巴要翘到天上去的娇俏模样,真是喜欢得不行,一把便将她拉入怀中。
他轻笑:“孤守空殿,政事本就烦杂无趣,自然是有宝儿陪着,批起奏折来才轻松。”
宁欢睨他一眼,轻轻挣脱他,转了一圈后抬起袖子轻嗅:“你又不怕我身上沾染着榴莲味儿了?”
皇帝便再度将她抱入怀中,埋首在她的颈侧,轻嗅一口,而后他低笑道:“宝儿身上只有芬芳的香味。”他还证明似的,在她颈侧落下一吻。
宁欢被他亲得发痒,笑着动了动。
她今日正好穿了一件嫩黄色的滚雪细纱裙,抬起绣着金丝芙蓉的广袖瞧了瞧,宁欢道:“你瞧我这一身衣裳的颜色,你不觉着自己像抱着一个榴莲精吗?”说罢,皇帝还没怎么反应,她自己便不可抑制地笑倒在他怀中。
皇帝更是又好笑又无奈,而后却抱着她一本正经道:“若宝儿是榴莲精那也是最香最漂亮的榴莲精。”
听到他这话,虽然是夸奖,但宁欢总觉得怪怪的,她不禁轻哼道:“你才是榴莲精,谁要做榴莲精啊!”
“唔。”皇帝似是轻笑一声:“我可是宝儿亲封的海棠精。”
宁欢霎时恼羞成怒地横了他一眼:“闭嘴,不准说了!”
哪怕过去多年,宁欢还是对当年的事儿记忆犹新羞恼不已。
这就叫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我吧,宁欢半捂着脸羞窘地想。
皇帝笑起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不说了。”
“不过我会一直记得的。”他愉悦道。
无论是当年的海棠精还是当年的她,他都永生难忘。
宁欢知道是这辈子都过不去了,她抬头轻撞他的下颌,恨恨道:“我就不该心疼你。”
皇帝轻抚着她的脊背,温和而纵容道:“想吃就再让人呈上来。”
宁欢还是没忍住弯了弯唇,她灵巧地从他怀里跳下去。
她故作体谅地摇头:“罢了,怜悯你这一回,我就不折腾你了。”
皇帝配合道:“那我可多谢娘娘体恤。”
宁欢大方地摆摆手:“应该的,毕竟本宫心善。”她弯唇捏着宫扇扇起来。
皇帝看着她得意娇俏的模样,温柔而纵容地笑着。
宁欢闹够了,闲散地摇着宫扇,道:“快看你的奏折,别闹我。”
皇帝哑然,但他也不敢说到底是谁再闹谁这样的话,除非他接下来都想自己睡九洲清晏殿去。
他温和而无奈地笑了笑,应了:“好。”
皇帝很快进入状态,专心致志地批阅带过来的奏折。
宁欢没事做,便陪着他在一旁练字。
皇帝偶尔抬眸看她一眼,便又低下头去看奏折。
宁欢也偶尔朝皇帝投去一瞥,看见他的唇角拉得越来越平,周身的气势也愈发冷漠威严。
她心中轻笑一声,在她这儿都这样,难怪李玉他们一天天的巴不得把整个‘勤政亲贤’搬到她这里来才好。
皇帝察觉到她的目光,顺着望来,身上的气势却缓和了许多。
宁欢眉梢轻挑,也没说什么,同他对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写字。
皇帝便笑了笑。
外面天气正好,炎炎盛夏,但因为宫人们时刻注意着,外头便没有一丝夏蝉的聒噪声,清静得很,只偶尔有树影随着夏日清风摇曳而发出的婆娑声响。
殿内,冰鉴中的冰块慢慢散发着凉意,安静得只剩下笔尖轻划纸张发出的窸窣声,皇帝和宁欢相对而坐,都低头认真做着自己的事,一时倒是颇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但这样的安宁静好显然是持续不了多久的,宁欢无聊地将手中的笔放下,开始闲不住地在殿中闲逛。
皇帝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也没管她。
不一会儿宁欢便又失了兴致。
她挨着皇帝坐下,慢慢伏在他的背上。
感受到背上传来的温度与柔软,皇帝反手揽住她,侧头低声问道:“困了?”
宁欢顺势脱鞋上了榻,又往他肩上攀了些,她摇头:“不困,就是有些无聊。”
皇帝便温和笑道:“那可怎么办?”
宁欢还没说出个所以然,目光便被他面前展开的奏折所吸引。
她眼眸微眯,轻声跟着念出来:“国不可一日无后,臣请皇上早日册立新后,以正坤仪……”
宁欢念不下去了,气的。
她从皇帝身后支起身子。
皇帝转过身,握着她的手温声道:“都是些该骂的废话,我一向不予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