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照春又气又怒,竟恨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照春憎恨的模样,寄雪忽的想到什么,又笑起来:“不过,若是真如你所说,这一切皇后都不知情,那她今日忽然知情了会如何?知道因为心腹宫女的心狠手辣自作主张,害得她好不容易生下的宝贝嫡子夭折,最后更是害得她自己重病而亡,你猜猜,皇后若是知道这一切会是何感受?”
说罢,寄雪大笑起来。
照春惊疑不定地睁大了眼,又惊慌又悔恨。
寄雪忽然又凑到照春面前,满脸恶意地曼声道:“所以,皇后其实是生生被你气死的吧?照、春。”
最后两个字落下,照春终于彻底崩溃了,她哭喊着一把抓住寄雪的头发:“不,是你们!都是你们这帮恶毒心狠的人害了主子!是你们这些贱人……”
寄雪吃痛,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到照春脸上将她掀开,寄雪冷笑:“我们心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若不是你下手在先,我们也从未想过要做什么。怎么,已经害死了皇后,你竟还不知悔改么?”
照春脱力地伏在床上,泪流满面,痛苦万分,“是我,竟是我害死了主子,害死了小阿哥……是我……主子,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主子……”
寄雪神色平静地看着照春痛苦的模样,似讥似讽:“罪该万死?你确实该死。”
照春兀自痛哭着,听到寄雪这句话,又恨恨地扭头看向她:“可是你们……你们和娴贵妃一同谋害皇后,谋害一国之母,你们又该当何罪!”
她似是想到什么,挣扎着便要从床上下来:“我,我要去告诉皇上,我要去告诉皇上你们的罪行!你们这些恶人都要去给我的主子陪葬!”
寄雪似是轻笑一声,伸手便轻松将照春推回床上:“告诉皇上?然后让皇上知道皇后竟然对慧贤皇贵妃还有娴贵妃下了多年避子药,最后还害死了慧贤皇贵妃吗?哦,对了,令妃应当也被下药了吧?”
瞧见照春一僵,寄雪便有了答案,她冷笑:“果然啊。”
寄雪道:“现在还有皇上最宠爱的令妃也被下了药,你觉着皇上若是知道真相会如何?皇后?你说皇后人都没了,但若是东窗事发,她会不会连这个名号都保不住了?”
寄雪又笑起来:“只是不知照春你这个忠心耿耿的侍女愿不愿见到皇后连死了都还不得安宁,竟还要被废,成为废后呢。”
闻言,照春有些惊惶,而后又急又怒地看着寄雪:“不,我说了,这些事都与皇后娘娘无关。”
寄雪眉梢轻挑:“皇后都没了,死人也不会开口说话,谁又知道她到底做没做过呢?”
“你……”照春又气又恨。
寄雪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她住口,道:“所以照春啊,你是想将这些话都咽到肚子里,保全皇后身后,让她还能得个贤后的名声……”她嘲讽地扯了扯唇角,又道:“还是要同我们来个鱼死网破呢?”
照春怔愣住了。
最后,她脱力地倒在床榻上,泪水不住地从眼角滚落:“主子……”
都是她对不住主子,若非她擅作主张,自以为是为了主子好,也不会害得主子竟被害得如此下场。
她的主子啊,一生从未做过什么错事、坏事,最后却被自己害得儿女早夭,不得善终。
都是她的错,她就算死了也无颜再见主子。
见照春再无反抗意志,寄雪微微抬了抬头,轻呼一口气。
寄雪吃力地将她从床上拖下来。
照春自寄雪放出账本便知她定是要和自己鱼死网破来,得知皇后崩逝的真相后,她更是再无生的欲望。此刻便毫不反抗地顺着寄雪的力气,跌跌撞撞地朝船外走去。
寄雪眉梢轻扬,意外似乎又不意外,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照春和自己都是一样的忠心。
她自嘲地笑了笑。
两人走到江边。
一国之母崩逝,事项繁多,随行的宫人们全部都动了起来,所以除了照春养病的黄篾舟周围一片安静,整个江面几乎都是喧闹的。
灯火通明,肉眼可见每艘船舫都在拉起白幡,悲痛的哭喊声一道又一道,响彻这一方天地。
照春听着这一声声悲戚的哭喊,眼中的泪再度滑落。
她声泪俱下悲痛万分地朝着翔螭舟的方向三叩首。
寄雪站在她身后,默默的看着她叩首,而后轻声道:“去吧,去陪皇后娘娘,我和寄霜也会去陪我们的主子。”
照春回头看她,冷冷一笑:“你们最好说到做到。”
寄雪神色平静:“你忠心为主,我和寄霜何尝不是。”
“忠心为主”四个字在这一刻反而深深刺伤了照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