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春宫、钟粹宫这样与宁欢交好的,更是为宁欢而高兴。
她们最是清楚宁欢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的,所以完全相信蜂窝煤是宁欢能想出来的物什。
她们同皇帝一样,为她欢喜而骄傲。
再听闻宁欢大义的善举后,更是纷纷响应,捐了不少东西去永寿宫。
而承乾宫中,娴贵妃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
她听闻翡青的回禀后,不可置信地扔掉了手中的毛笔:“你说什么?!令嫔所制?你再说一遍!”
翡青老老实实地又重复了一遍。
娴贵妃丝毫不为所动,气极反笑:“好啊,皇上为了她,连这种瞎话都编出来了!皇上怎么不说连这天地都是她令嫔创造的,她是神女下凡呢!”
翡青的心狠狠跳了跳,为难道:“主子,慎言!”
这般编排天地,天地有灵,可是要遭报应的。
娴贵妃气得一挥手:“慎言什么!皇上都能睁着眼说瞎话了,本宫还怕吗?”
翡青面露纠结,心道皇上那是真龙天子,老天爷的亲儿子,老天爷当然向着他,您是什么……
她被自己大胆的腹诽吓了一跳,头埋得更低了。
翡翠也无奈地劝道:“毕竟是在宫中,主子还是小心些。”
娴贵妃憋着气,到底不敢再编排皇帝。
但她仍旧难以理解:“皇上这是想干什么?给她这么大一顶帽子带着,皇上是想扶她做皇后吗!”
翡青跪在地上,试探道:“或许蜂窝煤真的是令嫔想出来的?”
皇上、皇太后还有大臣们都承认了,这还能有假吗。
娴贵妃当然觉得有假,厉声道:“怎么可能!”
她气得扯着翡青往掐丝珐琅四足炉旁走,靠近珐琅炉后她才松开手。
“你瞧瞧,你瞧瞧!你好好瞧瞧这东西是你这猪脑子能想出来的吗!”
翡青委屈地含着泪,心想就算自己是猪脑子,令嫔也未必是啊。但这种话她肯定是不敢说的。
看着低下熊熊燃烧的煤火,娴贵妃气得恨恨地踹了这个精致的珐琅火炉一脚。
霎时灰白的煤灰带着火星子四散出来,翡翠眼疾手快地拽着娴贵妃后退。
翡青也忙往后跪了一些。
翡翠劝道:“主子,快别拿这火炉撒气,当心伤着自个儿。”
娴贵妃恨恨地甩手,又憋闷又气愤,她委屈道:“皇上到底要做什么啊!”
翡翠耐心道:“皇上不会做什么的,您瞧皇上给令嫔的赏赐,不就是普普通通的赏赐么,可见哪怕真有此事,皇上也没想晋封令嫔呢。”
娴贵妃瞪大了眼:“晋封?再晋封她就成令妃了,汉女无子封妃,皇上是疯了吗!”
翡翠头疼地跪下,想提醒主子如今令嫔已是满洲正黄旗人,哪儿是什么汉女。就算是从前,令嫔也是正黄旗包衣,正儿八经的旗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汉女。
但她也知道说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便只能提醒似的唤道:“主子!”
娴贵妃深呼吸一口,尽力平静下来。
她走到炕边坐下:“对,你说得对,皇上也没想着晋封她。哼!”
翡翠翡青见她冷静下来,都不由松了口气。
翡翠继续宽慰娴贵妃:“主子,您别太担忧了,无论如何,只要没有晋封令嫔便是好事。等皇上这一时新鲜过了,她小小一个嫔更算不得什么。”
闻言,娴贵妃横了翡翠一眼:“一时新鲜?皇上都新鲜两年了,还没新鲜够吗!”
翡翠一噎,想到什么似的,忙道:“那是因为后宫一直没进新人,马上又要选秀了,到时有更多新人入宫,令嫔也必不能再霸着皇上。多了这些新人,皇上怕都要忘了她是谁了,主子等着瞧便是。”
娴贵妃先是眼前一亮,而后又气恼道:“选秀,选秀!那本宫还是宁愿宫里只有一个令嫔。”
再来这么多女人,又要多多少女人来抢皇上,还都是些年轻鲜嫩的小姑娘,一个个跟花儿似的,还不如只有一个令嫔呢,娴贵妃越想越气,越想越心酸。
翡翠也叹气:“主子,令嫔失宠也是好事。”
毕竟以令嫔如今的得宠,威胁实在有些大。宫中何时有过令嫔这样的宠妃,皇上又何时这般宠爱过旁人。
娴贵妃恨恨地扯着手帕:“没了令嫔,说不定还有这个嫔,那个嫔……”说到最后,娴贵妃声音渐渐小下去。
她闭了闭眼,喃喃:“本宫爱上的怎么偏偏是皇上。”
这话连翡翠也不敢接了,她沉默地跪着。
但娴贵妃这次提到皇上,却有些另外的气恼:“这还没三年呢,皇上这回倒是这么快就同意选秀了!”
这次选秀,本该在乾隆十二年举行,但自乾隆五年五阿哥出生后,宫中已然五年无皇嗣诞生,宗亲们、大臣们替皇帝急得不行。他们又想到乾隆九年的选秀便只选了如今的令嫔一人,便理所当然地猜想是因为后宫嫔妃不丰的缘故,故而便上奏早日选秀,也好早日多多绵延皇室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