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霜闻言,唇瓣翕动几下,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只能柔声劝道:“主子您尚在病中,最忌讳忧思过重,您先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主子。”,寄雪也道:“等您身子好了,皇上最上心的必定也是您,这宫中谁能越过您去呢?”
贵妃一哂,不置可否。
原也是她贪心,更是她傻,怎敢去祈求那天方夜谭的帝王之爱呢。
她也知道寄霜寄雪是想宽慰自己,也不想让她们担忧,便柔声道:“我有些乏了,想歇一会儿。”
寄霜寄雪连忙上前动作细致轻柔地伺候她睡下。
宫中形势变化风起云涌,就这么人心惶惶地查了不知多久,各宫终于将所有参与偷窃的宫人全部揪出来,而后尽数送去慎刑司处置,最后的结果便是皇帝严旨处置了牵头的几人,又杖毙了不少宫人,这一次宫中失窃的风波才慢慢平息下来。
唯一不受宫中这件大事影响的大约只有宁欢了,但那段调查的时日宁欢也乖乖待在养心殿与永寿宫中,也不去打扰皇后给她添乱,是以过去这么久,等这件事终于过去,宁欢也才有心情出来走动一二。
她在御花园中又恰巧碰见陈贵人,二人便结伴同行。
“妹妹可是去钟粹宫了?”,陈贵人笑问。
宁欢也笑道:“姐姐懂我。”
陈贵人掩唇笑道:“妹妹与柔惠妹妹最是要好,怕不止是我更是阖宫皆知。”
“不,他们知道得不全。”,宁欢看着陈贵人,眸中划过一丝神秘的狡黠。
“哦?”,陈贵人略有些疑惑。
宁欢看着陈贵人盈盈笑起来:“还有姐姐呢,我同姐姐也最是要好。”
闻言,陈贵人再也忍不住地笑了,婉然的眉眼间蕴满了笑意,无奈又柔软:“妹妹还是这样会哄人。”
宁欢嗔道:“姐姐们总爱说我会哄人,我分明说的都是实话,下次再这样说,我可不依。”
陈贵人面上的笑意愈发浓郁,失笑道:“好,是姐姐不好,妹妹莫怪。”
宁欢不由弯起唇角,又道:“姐姐才没有不好。”
陈贵人忍不住笑了,心下微软。
“今日的天气真是好。”,宁欢看着清朗烂漫的蓝天阳光,笑道。
陈贵人笑叹道:“是啊,终于雨过天晴了。”
一语双关,二人相视一笑。
“说来此次之事,最让人羡慕的当属妹妹了。”,陈贵人笑道。
“先前还同柔惠姐姐说呢,若是我宫中也闹出这些事,我怕才是要焦头烂额了,我可真是怕极了这些事。”,宁欢煞有介事地摇头。
陈贵人不禁失笑,宁欢啊,哪怕是晋封了也不曾变过,还是如此。
她的目光不由落在宁欢身上兔毛滚边的海棠粉斗篷上,虽不是什么艳丽张扬的颜色,但用料与绣工无一不精无一不华美,无论是颜色还是绣纹还都是宁欢最爱的海棠,她想,宁欢必定是个被娇养着的姑娘。
看着身畔丽质潋滟的少女明眸含笑纯稚明媚的模样,她也不自觉弯起唇角,只愿这纯稚活泼的姑娘能一直这般明丽地笑着。
与陈贵人一路走一路闲聊,宁欢不觉又看见前面挺拔耸立的青松,她轻轻一哂。
陈贵人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也见到那青松积雪却依旧挺拔的模样,她便笑着看向宁欢:“亭亭凌霜雪……”
宁欢弯唇一笑:“岂为微飙折。”
陈贵人眉眼间的笑意愈发浓了,正欲说什么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清冽温雅的声音。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那声音温雅含笑,闻之如沐春风。
宁欢与陈贵人回身,便见皇帝身披玄色披风,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眉眼含笑地看着她们。
二人又连忙行礼:“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的手微微动了动,忍住想要扶起宁欢的冲动,温声笑道:“不必多礼,快起来罢。”
“谢皇上。”,宁欢与陈贵人从善如流地起身。
皇帝自然地走过去握住宁欢的手,察觉到小手的暖意才放松地捏了捏她,他又将特意带来的手炉塞到她手中,换走了她手上那个稍凉的。
“没冻着吧?”,他还是不大放心地问道。
“谢皇上关心,没有。”,宁欢有些不自然地回答了,又暗暗掐了皇帝的手一把,便想挣脱他的大手,然而皇帝握着她的大手反而握得愈发紧了。
她下意识便看向陈贵人,只见陈贵人莞尔一笑,眉眼间还有些促狭的笑意。
宁欢心下微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陈贵人笑了笑。
皇帝这才笑了。手中握着温软细嫩的小手,他心情愈发的好,便笑问:“方才聊什么呢,笑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