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屿反应过来什么，他问，“因为我吗？”
向也一愣，扑扇着眼睫敛下眼底的情绪，半开玩笑似的顺着他说，“是啊，谁知道某人开演唱会都能受伤，怪折腾人的。”
程屿盯着向也片刻，沉默不语着。
向也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赶紧开口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小心后退了一步，不敢抬头去看程屿的表情。
生怕他下意识吐出一句，“不想来的话可以回去。”
细碎的笑声从病床那头传来，程屿稍稍放松脊背靠在身后的枕头上。
盯着向也那副谨慎的模样，忍不住舒了一口气出来。
“我觉得我的伤不是很重，还能分辨你到底是不是开玩笑的。”
“过来，别站那么远。”
程屿朝着向也招了招手。
向也往前迈了一小步。
这一步的动作幅度不及刚才后退的十分之一。
“……”
程屿转而把手伸向一旁的床头柜，“口渴，递杯水行不行？”
向也连忙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手里。
站在床侧等着程屿喝完之后把杯子接下，她又看向程屿头上缠着的绷带。
“你这样，也不好坐飞机吧？”
“潼湖离南绛又不远，高铁回去也行。”
注意到向也眼下明显的乌青，程屿神色微动，“飞宇会安排好的，我现在状况也还行，他应该给你开了酒店房间吧？你先去睡会儿？”
向也摇头，“楼下都是记者，来来回回的，别给你添麻烦。”
“这算什么麻烦？”
程屿眉头蹙了蹙，还想再劝，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
周飞宇忙得直喘，“我办了出院手续，定了马上回南绛的高铁，趁着天黑外面人少，我们赶紧回去。”
说着，他顺手开始收拾东西。
向也眼疾手快地帮着忙，周飞宇还不忘感谢她，“多亏有向总监在，不然我一个人还真折腾不过来。”
“别那么客气。”
向也扫了程屿一眼，刻意没提是周飞宇把她喊过来的事。
周飞宇把东西都装进袋子，“向总监，您帮忙扶一下程屿吧，衣服没时间换了，随便披件外套就行。”
“噢噢，好。”
向也没多想，去旁边的衣架上给程屿拿了一件外套披在他肩上，又伸手轻轻扶着他的手臂让他站起来。
走了几步，程屿忽然低头，目光落在她搭在他手肘的手上。
注意到程屿的视线，向也下意识把手稍微撤回去一点。
周飞宇站在门口催促，“把帽子戴上，快点走了，现在那群记者正好去吃饭了，人少还容易避一避。”
向也转身拿起床尾挂着的鸭舌帽，垫脚举起手臂想要给程屿扣在头上，又注意到他头上的纱布。
悬在空中的手稍顿了下，程屿朝着一侧的位置歪了歪头，“这个你戴，我戴外套上的就行。”
“噢。”向也应着，缓缓把那个帽子扣在了自己头顶。
帽子的尺寸稍大，有些挡视线，向也低着头盯着脚下的路面，扶着程屿手臂的手稍稍用了点力。
要在一大群人的监视之下偷偷摸摸的逃跑，她还从来没有干过这么让人心虚的事儿。
为了防止有记者在电梯口蹲守，他们三个还特意走了楼梯。
向也紧张地吞着口水，似乎上次这样偷偷摸摸的，还是高中那会儿。
也是和程屿一起。
她那会儿因为体质不好特别排斥体育课，但是每次都要被迫去上，哪怕是在场馆里面站着什么都不做，也要熬到下课。
后来偶尔一次被程屿发现了，他特意来找她，问她，“冰激凌吃不吃？”
向也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吃。”
然后他带着她逃了课，去学校里面的超市买了一根她一直想吃但是因为觉得贵从来没有买过的可爱多冰激凌。
说好各付各的，结果付款的时候程屿还是把她的那份也付了。
向也着急，程屿还一副无辜的模样，“忘了，这样，下次你请我吃。”
向也眨眨眼。
可是，她只想吃一次的。
声控灯一层一层的被脚步声点亮，周飞宇在前面带路。
到三层时候的灯光坏了，他特意提醒，“小心点，这层灯坏了。”
向也扶着程屿的手更加小心，他却抬起另一只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他的温度一如既往般滚烫，忽然的低头凑近让她闻到了从前少年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
“扶稳点，别总走神。”
“我没走神。”
这层的灯都暗了，不知道程屿怎么发现的她在走神。
“噢，”程屿不咸不淡应了句，又漫不经心问，“那你刚刚为什么自己左脚绊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