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多叫几个。
这样才没那么尴尬,被同学老师撞见也不会误会什么。
和程屿相处的这一个月其实不难发现程屿是个怎么样的人。
虽然在学校里面他的传闻不少,还有人说过他一天能收三十封情书的。
他的受欢迎程度的确没人能够否认,但北临三中的大部分学生都很理性。
少有人去做那种写情书的无聊事。
而且程屿远远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好相处。
他为人和善,但是颇有主见,也有一些固执的脾气。
班级里面那个长相漂亮的数学课代表几次要程屿给她讲题,程屿都给拒了。
向也也问过他为什么。
程屿只说,“她明明会,就是想来和我说话。”
“所以呢?”
“所以我不想和她说话。”
程屿摊手,“我只能说我也不会了。”
“那你那样说她会不会看不起你?”
“我不需要她看得起。”
“那你需要什么?”
程屿转头,撇着嘴看了向也一眼,“我需要你下次把讲过的题都做对。”
“……”
他是有几分扫兴。
但被他这样说了,向也也没觉得恼。
甚至还有几分开心。
向也难得在考试之前没那么焦虑,因为母亲还要在县城的家里面看顾弟弟。
她一直是和几个同学一起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
陈萍平时不会过来,只偶尔打几个电话。
向也被程屿说的难得有了点自信,晚上主动给陈萍打了个电话过去说了月考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陈萍一开始没说话,后来又叹了好长一口气。
“不是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给我争口气?”
向也惯不爱听她说这种话,“我只是给你说我明天要月考了,怎么又提争不争气的事情?”
“那你次次都考倒数,我去开家长会多丢人你知不知道?初中的时候看你成绩不错还一直觉得你能给我考个清华北大什么的,现在看来也就那样,我还得指着你弟弟,指你是指不上了。”
“妈!”向也甚至带了点哭腔。
“那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学校?我从小到底补过的课有几节?那我们班同学每天晚上回家还要上一对一呢!还有好几个都有艺术特长加分的。”
“就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是不是?那咱们家什么家庭你不知道体谅吗?我这没日没夜的干活是为了谁啊?你每个月的生活费,你的房租,不都得从我这出?你弟弟也要补课交学费啊!”
“你都长那么大了,也该知道妈妈不容易。”
向也死死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那弟弟之后上高中你会陪读吗?”
“你管他的事情做什么?”
陈萍也生气,“我生他的时候是不是问过你?都是为了你才生的啊,现在你怎么总和他吃醋?怎么就变得那么不懂事?”
“我当时是不是问你,问你想要让我陪你还是要钱?你说让我陪我只能给你生个弟弟,那你又嫌没钱花,我是不是就得出去挣钱?你这孩子也太不知足了,怎么就那么自私一天到晚就想着跟你弟弟吃醋?”
“妈!”向也几乎是怒吼了一声。
“你偏心怎么就不承认?他又不是我亲弟弟!”
“别逼我骂你啊!你怎么说话呢?怎么就不是你亲弟弟……”
向也几乎是无法掩盖的崩溃,
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她忍不住提高音量,“你说都是我选的,那我现在怎么既没有你陪伴,也没什么钱啊?”
不想再听陈萍说那些令人窒息的话,向也不顾她怎么骂干脆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被一把摔到床上,向也每次和家里沟通都会尝试到这种无力感。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那种崩溃的感觉,只靠着墙慢慢滑落到墙角蹲下。
冰凉的地板都不抵她的心凉,虽然和家里吵架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太多太多次。
但每次向也都控制不住地心痛,猛烈的绞痛卷着一种莫名的委屈,夹杂着的是一个无法被理解的逃避情绪。
她抬起胳膊对着眼角的泪擦了又擦。
隔壁就是认识的合租同学,她不敢哭得太大声,只能小心呜咽着。
死死咬着衣服面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都怪程屿。
都怪他说了那样的话。
才让向也真的觉得,就算和父母坦白会考砸也不是什么大事。
差点忘了,这世界上像程屿一样的人根本没几个。
她母亲更不会是。
向也忽然有些想程屿。
漆黑的深夜房间里面只点着一盏昏暗的台灯,无助的少女披散着头发,瑟缩在房间一角。
床上的手机迟钝地嗡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