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真是不要脸,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小格格,居然就敢听信她姨娘这样的浪荡之言。他们分明就是想拿着佟芷砚做着准备,万一不成也不用耽误佟芷砚日后的婚事,反正她只是进宫来看望姐姐!万一成了,被万岁爷瞧上了,那佟家的泼天富贵,岂不是又更进了一成?”
明珏听着这话,知道赫舍里氏这说的还是委婉的,佟家人的确就是这么个心思。
佟芷砚现在年纪还太小,不能进宫,而且佟家已经出了她这么一位贵妃,定不能再在后宫中出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但万一康熙瞧上佟芷砚,对她惦记上了心思,这事儿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赌的,俱都是男子的那点花花心思罢了。
反正现在还有几年,不如趁早做起准备,万一她真不能生,也好准备好保住佟家的荣华富贵啊。
明珏心里染起一丝冷笑,这就是大家族,这就是她的至亲家族,其实她早就知道会如此,连她进宫也不过是一场利益的博弈罢了。
如今心中虽有些空落落的,但这个结果她也毫不意外。
连康熙都知道她身子不好,需得好好调理才能生育,她自幼生在长在佟家,佟家人定更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
若不是当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佟家人估计也不会叫她进宫,虽然她是佟家的嫡女,但若是佟芷砚真与她年纪相仿,说不定自个那老爹真会想破了脑袋将佟芷砚送进宫来。
“额娘不必挂怀,阿玛当真是糊涂了,佟家现在都极其的招人眼,这宫中又怎会出两位佟家的嫔妃?”明珏拍着赫舍里氏的手劝慰说,“且不说宫中鲜少有这般先例,如今共同服侍万岁爷的也不过郭络罗氏姐妹俩,可咱佟家的势力,跟郭络罗家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我又岂会不知?额娘知晓你根本不想进宫,如今受了这个委屈还要被他人打算着,即使知晓那佟芷砚无法进宫,而且我也不会如他们所愿带佟芷砚进宫,可额娘听到你阿玛这个想法还是心中禁不住的难受!”
赫舍里氏眼含热泪。
“额娘进宫来与你说这些,不是为了给你心头添堵,额娘知晓你是个心善的孩子,就怕你一时心软答应了他们的那些个想法!额娘在此告知你,无论怎样,都不能答应他们,便是拿佟家日后的富贵压你又如何?佟家有好儿郎,有好功绩,又岂用得着在后宫钻营算计?明珏,即便真的怀不上孩子,即便是万岁爷冷落了你,你也要记住,你背后有佟家撑腰,你弟弟隆科多如今才学出众,小小年纪已很得万岁爷赏识,他常说想进宫来做侍卫便时常能来瞧姐姐了,便是不需要你阿玛,我女儿也能活得堂堂正正,金尊玉贵!佟家不需要你为他们想退路,额娘便是得罪了他们佟家所有人,也绝不委屈我自个的女儿!”
这是头一回,明珏这么真切贴骨地感受到额娘对她的爱。
额娘是个女强人,以前撒个娇都要怪她娇嗔,她一直觉得额娘不善表露,即使再汹涌的情绪,到了额娘那里也变成了浅淡如水,她平时在额娘面前也规规矩矩,收敛性情,如今听的额娘这些话,她再也忍不住,直接冲上去抱住了赫舍里氏。
赫舍里氏一愣,如今女儿已是金尊玉贵的贵妃,没想到还会这般直接表露情绪,她动作缓慢地回抱住女儿,两滴泪珠悄无声息地落进了明珏身后的衣裳里。
母女两人难受了一会,赫舍里氏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她知道这只是老爷的一时荒唐,有她赫舍里骅芸活着的一天,就绝不准予这种情况的出现!
哭也哭过了,赫舍里氏转而便找回了往日那个自信从容的自己,回家收拾周姨娘是她自个的事,自然不用说与明珏知道,她瞧着明珏,犹豫了一下拉着明珏坐下,将声音压得低低地问道:“你跟额娘透个实话,你是不是身子寒凉,不好生养?”
明珏头皮发麻,实在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如果告诉额娘她与康熙至今没有性生活,依额娘这个性子,肯定火一下子就上来了,直接去找太皇太后哭诉都说不准。
“太医也诊断过,女儿身子的确不怎么好。”明珏只好这样说,她说的倒也不算假话,“额娘,此事不急于一时...”
“都怪我,当时怀你的时候操持家务,累坏了身子!才使的你从出生就带着几分孱弱。”赫舍里氏连连后悔,“你放心,额娘定在外为你寻找丹药,好好调理!这事,的确不急于一时!”
“额娘是被阿玛惹得才想起来这个吗?”明珏实在不想跟赫舍里氏继续这个话题,“额娘只管放心,那事儿压根就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