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芷砚似乎也不认识了他们，见到他们只是抱着一块油饼，痴痴傻傻地笑。
周姨娘倒是还认得他们，还感谢他们带来的东西，却也是老的不成样子了。
“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婆子讪笑着，对德克新毕恭毕敬地说：“二小姐发起疯来真是要命，这头发都是她自个儿发起疯来剪的，还有那衣裳，不论怎么与她说都不换，每回帮她擦洗身子可是费劲，需得几个人才能制住她。这二小姐平日里疯的很，原先还与庄子里养的猪混在一起，这不，庄子里什么也不敢养了，每日只看管着二小姐，怕她跑出去，再吓坏了村里的小孩。”
德克新看向周姨娘，见周姨娘只是默默垂泪，也未说话，显然是认同婆子的说法。
回去的路上，德克新沉默了许久，他的妻子才犹疑地来了一句：“二妹这当真是可惜了，原本多好的一个可人儿，这才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德克新叹了口气：“谁能相信，方才那个人竟是二妹呢？原先阿玛多宠她啊，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痴痴傻傻的，瞧着真叫人难受。”
方才那场景对他们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一路上夫妻二人都没再说话，只默默地低头惋惜。
马车颠颠簸簸地朝京城中驶去，马车上挂着的一个摇铃，叮叮玲玲的直响，摇铃声清脆愉悦，好像更要衬托出方才那一幕的悲哀、沉重。
（番外四完）
作者有话要说：
唉...（一声绵长叹息）
第170章 番外五：胤祥番外（一）
第一回见到四哥的时候，我就觉得四哥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的如此冰冷。
我亲生额娘位分低微，所以我打小便被交给了德妃娘娘抚养，德妃娘娘是一个对谁都极其周到的人，我几乎没见她发过火，她说话永远和声细语的，令听者如沐春风。
她在宫中的声誉一直极佳，甚至连汗阿玛遇到什么棘手之事，都会找她来述说一二。而且听说她对下人也很宽厚，宫人们都说，被交由这么一个人抚养，是我的福分。
我儿时对这一切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只记得德妃娘娘身边有一个小儿子，她对那个儿子疼爱的紧，每日都抱在怀里怎么都不肯撒手。
有时候她也会对着宫院里种的花儿垂泪，听人说，那是她在思念自己死去的另一个儿子，若是那个儿子还在世上，现在应该是我的六哥。可是六哥在我出生的前一年去世了，这是德妃娘娘心上永远的痛。
也不知为何每回都那么巧，差不多每次德妃娘娘垂泪的时候，汗阿玛就会出现，汗阿玛瞧见德妃娘娘这副模样会很心疼，就像我心疼自己心爱的玩意弄脏了一样，他会将德妃娘娘抱在怀里，很温柔很温柔地安慰她。
瞧见汗阿玛这副模样，我当真是不习惯，因为汗阿玛平日里总是很严厉，很少见他这样子呢。
但这也让我意识到，德妃娘娘真是厉害，都能将凶巴巴的汗阿玛变温柔起来。
汗阿玛经常来德妃娘娘的永和宫，但有段日子，他突然不来了，而且整个紫禁城好像都沉浸在一股子悲伤里面，后来才知晓，是皇贵妃娘娘，听说还被汗阿玛封了皇后，她去世了，所以紫金城里才那么哀切。
过了没多久，汗阿玛突然带过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那少年穿着一身黑衣裳，面上冷冷的，瞧着极不好亲近的模样。
我直觉里却对这个没见过的少年很感兴趣，我偷偷去听汗阿玛他们谈话，我躲在窗户下面，反正也没人注意到我。
“如今孝懿皇后过世了。”
汗阿玛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悲痛。
“孝懿皇后临走前特意嘱咐了朕，说要朕好好教导四阿哥，原本四阿哥还经常回承乾宫看望孝懿皇后，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接着便是德妃娘娘很温柔，叫人一听就能感觉到安心的声音。
“万岁爷节哀，孝懿皇后如此爱万岁爷，若是孝懿皇后在天上瞧见您这模样，心里也会难受的。”
“孝懿皇后一辈子不顺，生了个格格也没活多久。如今...她最挂念的便是四阿哥了，之前四阿哥养在孝懿皇后处，与你不常走动。后来去了阿哥所住，便更没空来这永和宫了，你们母子之间倒也是生分了。”
“怎么会呢万岁爷。”
德妃娘娘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嗔，我常常听见她用这种语气跟汗阿玛说话。
“四阿哥是臣妾的头一个儿子，虽然那时候臣妾位分低，没资格抚养四阿哥，可这心里却是一直挂念着呢。”德妃声音似乎带着一丝遗憾，“我们母子之间更是从未生分过，你说对不对啊，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