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耿氏的母族与德妃颇有来往,她理应是最有可能说动德妃之人。耿氏,性子爽朗开朗,只要她乐意,总是很容易与别人建立亲密关系。她,以格格出生一路晋升,最后成为裕妃,与齐妃李氏不分伯仲,甚至在胤禛心里更重几分。这样聪明至极的女子,明卿不是很相信她会在此时坏了自己在胤禛心里的印象,毕竟,眼下的情势还不明朗。
李氏,她是一个很有志向的女子,这里好与不好,全在个人。上一世,李氏因为弘时的利欲熏心而失败,这一世,明卿只盼着她不要败在自己的冒进之上。
刘氏的母族和耿氏十分相似,在宫里和权贵里的关系错中复杂,这些关系是一把利刃,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她为人低调,也不曾受过重宠,想来武氏是用它来自保了。
武氏没有孤注一掷的决心,又不甘平庸,平日里也就爱挑拨些是非,跟着捞些好处,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主儿,却也是最不易做什么大恶之事的人。
这才四个女人,明卿都觉得棘手得很了,要是她们成天整出点幺蛾子,自己这眼睛还不得哭瞎了。想来想去,都没有头绪,后院里又没有什么异样,明卿暗暗叹了一口气,这脑子轻松太久了,都不灵光了……
“嬷嬷,这些事情您看着办就好了,前后院里丫头们也还懂事,您不必事必躬亲,还是要注意保养自己的身子。”
夏嬷嬷用梳子轻轻梳理着膝头上的乌发,温柔细致,耐心十足。
“是,老奴记住了,福晋不要挂心,老奴这身子骨儿硬朗得很呢,再伺候您二十年都没问题的。”
半年前,夏嬷嬷偶感风寒,修养了半个月才好齐,可把明卿和胤禛吓得够呛的,这之后,夏嬷嬷的食补方子就一直没停过,说起喝药汤,夏嬷嬷就愁得慌。
“我可记住了,嬷嬷不准食言的。”能与这些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离,这才是平生所幸,一世之福呀。
“是是是,老奴应了。”
明卿掀开眼睛上的帕子,攥着夏嬷嬷的手不放,仰望着对方甜笑着。
明亮的眸子里,浓浓的依赖敲击着夏嬷嬷的心,她恨不得把明卿抱进怀里,直喊几声心肝。
这一幕,落入匆匆而来的胤禛眼里,很不是滋味,都不明白自己要醋谁才好了。
“咳……”她们究竟要多久才能发现他!
明卿倏地坐起身子,长发散在胸前,帕子的湿气还未褪去,眼睛如一潭清澈的泉水,波光粼粼,漾着朝阳的生气,美不胜收。
“主子吉祥。”
“嬷嬷无须多礼,这皮猴儿又劳累您了。”胤禛背着手,神色无奈地开口,未曾发觉自己语气里的宠溺。
“福晋温善,能伺候福晋,是老奴的福分呢。”
皮猴?有这么形容自己福晋的吗?明卿挑眉,眼里明晃晃地挑衅,自然是做给胤禛瞧的了。
“还是嬷嬷最疼爱我了。”
这话听在胤禛耳里,别提有多不得劲儿了,目光落在明卿身上,凉凉的,没有什么温度。
夏嬷嬷偷笑着,主子两人年少,斗嘴不过是情趣,她也不继续杵着,福身退了下去。
夏嬷嬷一下去,胤禛就几步上前,将明卿按在塌上,恶狠狠地瞪着,恨不得把人拆骨入腹。
“您太重了,快起开。”明卿也见多了对方的狠劲,这会儿看着,玩闹的成分更多,少了顾虑,就随心所欲地挣扎着。
“不起。”胤禛压着明卿的小身板,慵懒地吐出两个字。
被磨着没了耐心,明卿口不择言推搡道,“您别总赖着我呀,忒烦心了!”
这句话,可算刺了胤禛的心。
烦心?她难道已经厌烦了爷吗?莫非最近吃得多了,胖了?没有以前好看了?所以她就腻了?胤禛思虑了许多,那颗揣揣不安的心突然又暴躁了起来。
“乌拉那拉氏!你竟敢嫌弃爷,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明卿自知失言,怎么就突然把心里话说出口了呢!默默在心里撞了几百回的墙,她才鼓起勇气面对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男人。
“哎呀!您上当了!哈哈哈哈,我……是在骗您呢!”
胤禛可笑不出来,这个女人嘴里什么时候有过几句真话了?骗人?现在才是想要装傻充愣糊弄他吧!
胤禛不语,直勾勾盯着自顾自地傻笑的人,脸上写着不会原谅四个大字。
脸都笑僵了,对方还是不为所动,隐隐瞧着像是更加生气了,明卿连忙收起笑容,双手搂住胤禛的脖子,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胤禛就猛地挣脱出来,把那双不安分的手按在头顶。
被禁锢住无法动弹的明卿,只能欲哭无泪地觑着对方,“爷,您不是真的生气了吧?真的和我这个无知妇人生气?不会的吧!在我心里,四爷一直都是最大度,胸怀最宽广的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