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出了他们的犹豫,太医越是拿不定主意,他反倒是认为这更能说明此事的严峻。
“看出了什么,说清楚。”他强压着自己的怒意,在明卿面前,他不能自乱阵脚,然而属于天子的威严依然震动了太医们脆弱的心房。
啥都没看出来呀,可是这要怎么办?又不能这么直截了当说出来,又一番低语商量过后,派出的代表站出来,怯生生地说道。
“皇后娘娘忧思劳神,用意太过,需要静心修养。”
“眼睛呢?何时能恢复如常?”胤禛急切地问道,这些笼统的应对之词他如何会听不出来,他要的是具体的法子,无法容忍他们这般草率了事。
“每日按眼,持之以恒,可活血明目。”有病无病,多多按摩,都有益体之功效。
“需要服用汤药吗?”瞧了半天,也不着手写药方子,还要他提醒,真是离谱。
太医苦笑得摇着头,他们都闹不明白皇后的病因,如何敢开方子呢?只盼着皇后圣体安康,不要再发作了才是。
胤禛深吸了一口气,还想再说些什么,明卿看不过下去,既然没有更好的法子,何苦这么磨着呢,太医有法子,如何还会藏着掖着,拿自个儿的脑袋瓜子来儿戏?
“你们下去吧。”
“是。”
太医们如蒙大赦,一股脑儿麻利地退了下去。胤禛气的不行,指着空无一人的地方骂道。
“这些庸医,朕总要找个法子好好整治整治他们。”这太医院的院首也要换些有能力的人来当一当,对,去民间寻些能人异士,总好过把一家老小的身子都交给这些胆小怕事的老古董。
胤禛的心思转了九曲十八弯,明卿挥手也召不回他的神思,不由失笑道。
“别这样,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真的没事的。”
心里盘算好了太医院的问题,胤禛低头,双手捧着明卿的脸颊,一瞬不瞬地望着那双晶莹通透的眸子,似乎想凭借着自己的一双洞察世事的双眼来捕捉暗藏的病灶,执着专注的模样深深打动着明卿。明卿不由想着,若是他们可以永远停留在此刻,那该多好。
“看得清吗?眼睛闭一会儿,再睁开试试。”
明卿听话的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在胤禛满心期待的目光下,又睁开了眼睛,却依然觉得雾蒙蒙的,看得不是很真切。
“怎么样,好些了吗?”
明卿不想骗他,又不想他挂心,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这副样子落在胤禛眼里,自是不必其他言语来说明了。没有好转,她还是看不清。
“是不是体顺堂太暗了,阳光进不来呢?”胤禛左顾右盼,开始对体顺堂的现状表现出了各种的不满。
“前几天您不是还夸这儿住的舒服吗?这才多久,您就厌了,都说男子善变,移情快,果不其然。”
胤禛一噎,这话确实是他说的,可是,他的本意还不是为了天天和明卿腻在一块儿吗?
“不如,你住进后殿里吧,那里宽敞明亮些。”
“这不合规矩,那儿是您的寝宫,我住着也不自在呀。”
养心殿后殿是胤禛的寝宫,后殿两侧的耳房分别为体顺堂和燕禧堂,明卿住的便是东侧耳房,比起胤禛的寝宫自然是要简朴一些的。
“朕住你这儿都没觉得不自在,你又何必顾虑这么多呢,要是有人敢说什么,朕就收拾他。”
“您能堵的住别人的嘴巴,却堵不了别人的心呀,我想当一个人人称赞的好皇后,您就饶了我吧。”
胤禛又环顾着周围的陈设,不满地说道。
“当初怎么没发现这儿这么简陋呢,还不如府邸。”
“您这般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若爷寻一处宫殿,我搬走好了。”
“休想,你要去哪儿!”
憋了许久,明卿终于咯咯地笑了出声,这个样子惹来了胤禛的不悦,捏着软嫩的脸颊,沉声说道。
“严肃点。”
“诶哟,疼疼疼……”明卿呲着牙囔囔道,双颊上的手指果不其然地放松了,并用掌心轻轻地揉着,明卿露出得意的神色,窃喜着自己的胜利。
“装模作样。”话虽如此,却不再动逗弄对方,只怜惜地伸出手指,抚摸着明卿的眉眼,期望着自己可以替她拂去一切的病痛。
明卿抓住胤禛的双手,仰着头,望向那双从不曾离开过她的黑眸,俩人久久对视着,世间再无他人,更遑论如烟如雾的一层轻纱呢。
“哟,这是哪来的俊郎君?我真是要如话本子里所言,初见倾心,再见痴心,终日费心,欲得芳心。”
胤禛微微一愣,没想到媳妇的脸皮竟已修成城墙之厚,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调戏于他。垂下双眼,耳根子热辣得很,浑然不知如何回应。跟着明卿也看了许多情情爱爱的话本子,通常这般倾述情意之后,对方总是会以索要承诺和定情之物,心痒难耐之余,又落不下面子讨要,正在为难之际,明卿探头亲了亲他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