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滚回去。”
“等等,让她进来吧。”明卿出言叫住了苏培盛。
“你何必为她劳神?”胤禛皱着眉头,不认同道。
“今儿,我不见她于情于理是说不过去的。”她又如何喜欢自虐呢?不过是身为皇子福晋,很多面子功夫都不能轻忽,礼法之下,不得为之罢了。
胤禛颔首,也算是默许了此事,苏培盛极有眼色地出门迎了耿氏入内。
“妾身给四爷和姐姐请安了。”耿氏徐徐福身,脸色红润通透,洋溢着愉悦的笑容。
胤禛喝着粥,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尽管他昨晚临阵脱逃,在明卿面前还是有一点儿心虚,少说少错,他干脆目不斜视,好好吃他的早膳。
“起身吧。”
“多谢姐姐。”
明卿皱了皱眉头,今儿个耿氏这一口一句的姐姐,似乎是带着深意,让人听着很不舒心。
指着轻良手里捧着的盒子,对着耿氏说道。
“这是我给你的贺礼,一对儿暖玉雕琢的金童玉女,寄望你能为爷绵延子嗣,开枝散叶。”
胤禛的眉毛微微一动,心里嘀咕着。这么一个好东西就这样送了出去,还真是可惜。
耿氏心里的底气更足了,瞧瞧,福晋压根儿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如此看来,这个秘密的价值就更大了。
“多谢姐姐,妾身一定不负姐姐的用心。”
明卿点点头,心里头别扭得很,索然无味地抖了抖帕子。
“你劳累了,回去歇息吧。”
“四爷和姐姐还没歇息,妾身不敢偷闲,请姐姐让妾身伺候您们用膳。”耿氏巧笑倩兮,没有半点儿退缩的意思。
明卿怎么觉得这个耿氏有点儿怪怪的?她的得意似乎已经超过了胤禛留宿所带来的影响,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莫非胤禛许诺了什么?
“……不必了,你帮爷布菜吧,我够了。”明卿没来得及多想,耿氏就侍立左右,正打算给她夹菜。
妾室伺候主母是应该的,只是明卿实在消受不了这份福气,她又不准备挫磨耿氏,何苦要累及自己不能消化呢?
胤禛终于放下了筷子,看着一脸不自在的明卿,又看向志得意满的耿氏。他方才没注意,眼下认真瞧着才发现,耿氏面色红润、双目水润,像极了初受人事的样子,思及此,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
“福晋,你吃好了就去换衣裳吧,待会儿我们还要入宫给额娘们请安。”
明卿点点头,胤禛似乎是有话要和耿氏说,反正肯定不是要在正院宠幸耿氏的,她识相地起身入了内室,还带走了轻良等人。
明卿走后,胤禛的讥讽越来越浓,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没有任何波澜和情绪。
“四爷,您……想要什么?”
握着公筷,在这样的眼神下,自脚底涌上心头的冷意,耿氏没忍住发了一个寒颤,为了隐藏自己的怯意,双手交合着,以此稳住不受控制的身子。
她一面在心里细数着自己手上的筹码,一面又心生畏惧着,想要退缩,又心有不甘。这般纠结之下,她只有在心中告诉自己,富贵险中求。
“爷没有什么耐心,这件事情早早就告诉过你了吧?”
“妾身不明白您的意思。”
胤禛的余光扫了一眼里间的帷幔,压低声音说道。
“如果明日府邸里多了一个猝死的格格,你猜猜,这件事情会引起多少人注意?”
公筷掉落,耿氏身子一抽,蓦地跪了下来,再也克制不住浑身的颤抖。
一个郡王的侍妾,能够引起多少人注意?只怕是她的家人都不敢为莫名猝死的她收殓尸体吧!耿氏在胤禛的眼里,真真切切看到了杀意,是她太过愚蠢了,她怎么会以为自己真的有要挟胤禛的能力呢?小小的一个格格,知道主子爷的秘密,才是要真正害怕不是吗?
或许是入府以来,乌拉那拉氏对她们的宽厚,主子爷对她们虽然不管不顾,却从未真的打骂挫磨过,这反倒是养大了她的胆量,彻底忘记了在皇子面前,她们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人呐,都是得寸进尺的,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好奇,想要挑战着底线的深浅。
“四爷,妾身知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
胤禛站起身来,背着手望着耿氏。
耿氏前一世一直进退有度,他没有想到这份从容这般脆弱,对于后院的女人,他是亏欠的,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从其他地方尽量地弥补着。可是,这种亏欠只是一个夫君对妾室的愧疚,这并不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的感情,更不会由此影响着一个皇子对侍妾的威严和权力。
许多东西不容侵犯,每个人都要恪守着自己的本分,一旦逾矩,总有一方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