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纪清看着女人的眼睛，“我感觉好像见过你。”
“也许见过，你既然跟随过芬琳教授，就一定调查过芯人杀害主人的那起事故。”
“是你！”纪清恍然大悟，那只芯人的内核应该是七环异形晶，觉醒了特殊能力和自我意识，他的主人买他回去只当是个宠物，但是这位主人经常家暴自己的妻子。
女人曾经求助于警署，但是男人痛哭流涕，连连保证，甚至签下保证书，对女人下跪，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忏悔。
警署见男人认错态度良好，便让他们回家了。
男人很长时间都没有打过妻子了，夜晚的哭泣，身体上的伤痕都已经消失不见，芯人目睹了一切，他也以为男人真的痛改前非。
只是某些时候，系统程序会提示他“危险，警报！”，比如男人提着公文包回家的时候、比如男人切菜的时候、比如男人盛一碗粥一口一口吹凉喂给生病妻子的时候。
芯人的系统可以分析人类的喜怒哀乐，但是芯人不知道人类的虚伪。
他甚至以为自己坏掉了，否则为什么总是在其乐融融的时候发出警报来。
直到一个夜晚。
男人提着公务包回家，在饭桌上和妻子爆发了争吵，芯人手足无措站在厨房，手里捧着做好的热汤。男人面无表情走进厨房，拿起菜刀向妻子走去，妻子尖锐地喊叫一声，向门口逃去，却依旧被男人扯住头发甩在地上，“你还敢报警，你知不知道老子这段时间过得多憋屈，今天，你和老子一起死！”
刀刃闪着寒光，被芯人劈手夺下。
芯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明明是男人的芯人，男人恼羞成怒，推开芯人，暴怒之下竟然要活活掐死女人。
“格琪杀死了我丈夫，救了我，我那时候吓坏了，不明白格琪为什么好像变成了真正的人一样，不顾一切反抗我的丈夫。我想不明白，我一直想找到芬琳教授问问格琪的下落，”
格琪被符家带回实验室，取出内核，收集数据之后已经销毁。
“我听说平权派也支持芯人和人类的平等，我就加入了。”女人眼中闪动着光辉，“也许，芯人和人类没什么不同。”
“芯人和人类没什么不同。”纪清站在窗前，花瓶里是柏诺卡带来的千日红，映在她的眼睛里，像是一团火。
她摘了一朵，别在衣襟上。
阿珂嘉本来想给安隐做一些山楂糕，但是家中已经没有原料，安隐善解人意只要了几块糖果。
“等事情过去，回来你给我买呀。”安隐笑嘻嘻抱住阿珂嘉的腰，阿珂嘉摸摸安隐的头发，说：“好，回来想吃多少吃多少。”
阿星靠在栏杆旁休眠，被解除五花大绑还浑然不知。
“……”阿珂嘉对安隐说：“阿星属于成长缺失，需要矫正。”
安隐想了想，“我好像也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哎。”
“你和他们才不一样。”阿珂嘉愤恨不平，“母亲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也许……”
也许什么，安隐不知道，也许没有分别，没有遗忘。
但也只是也许。
“我们都还在这里，就很好。”
第76章 千日红（二）
三天后，在纪清防御屏障到极点时，安隐和阿珂嘉已经整装完毕，今晚，他们准备去找珀斯。
好像有预感，珀斯指挥了手下所有的芯人为他守卫。
他没有找到阿星，屋子里关着的人变成了洛沉，珀斯笑了笑：“看来主仆联结真的没用，是你陪我到最后。”
“那怎么办？”洛沉也在笑，“我还想和你回12区。”
真真假假，都在一笑里，记忆穿越万里，落在12区的糖果店中。
无所谓了，结束吧，洛沉想。
芯人们带着反电磁项圈，安隐能力没用，阿星却自告奋勇，“弥漫控制”派上用场，几个人顺利潜入，他们目的也不是针对这些芯人，只是珀斯而已。
在三楼，他们和一队芯人正面遭遇。
“我们被发现了。”阿星惊慌失措地说：“我被控制了。”
“弥漫控制”能力还没使用，阿星竟然已经被钉牢在原地，芯人们对安隐等人举起枪，就要开枪。
纪清开启防御控制，能力暂停的十秒间，安隐出手，烟尘飞舞。
十秒，足够安隐利用电磁能力出击，空气中火花四溅，直到一个人自后方冲出来。
电光闪烁，纪清屏障碎裂，后退几步。
“洛沉？”
人影重叠，灯光大亮，洛沉侧着身子抹了抹嘴唇，身后大门打开，珀斯一脸不屑，坐在最高的位置上，玩味地看着众人。
“阿星，过来。”
阿星脚步不自觉向珀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