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南,你没错。成王败寇,你没必要承担别人野心的代价。不要把你那丁点大的良心用在那些人身上,实在无处安放,就对我好点,不是还有活着的人?”
沈听南目光灼灼。
蒋芙回避视线,听她悠悠道:“对你好的另有人在,我只负责欺负你就好了。芙芙,天底下只有我能欺负你,是不是?”
蒋芙不满道:“什么叫只有你能欺负我?你什么时候把我欺负了?”
沈听南笑眯眯把手腕上的镯子摘下来,放到蒋芙手里:“要戴戴看吗?”
蒋芙表情无语:“我可不想跟你叙这样的旧。”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戴了,尺寸是合适的。她拿到光线下瞧,白玉里透着浅淡的粉,像是——
“像不像芙蕖?”沈听南问。
蒋芙触摸光线之下剔透的镯子,真美的颜色。
“像。”
她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匣
子:“这是我要送你的东西。本想祝贺你荣封司绩女官,不曾想被你先送了礼物。”
沈听南将匣子打开,里面绸缎内封,放置着一个司南。
这是辨别方向的工具,方便她外出巡查办公,算是用心的礼物。但沈听南情愿从字面上理解:“芙芙在表达对我的思念吗?”
蒋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思南”。
她失笑:“就当是这样?说不定有天我真的会思念你。”
沈听南道:“到那时,我会拿着它寻找你。”
蒋芙朝她晃了晃手腕,玉镯向下将她套牢:“那我就戴着它等你?”
两人相视而笑,像遥远的小时候一样。
到了府邸,沈听南问侍女要了壶热酒,让蒋芙点菜。
蒋芙吃过饭来的,只要了几碟甜品。
酥山上桌,她拿汤匙挖着吃。沈听南仰头喝酒,笑看她抱着点心。
“小时候你就爱吃这些,每次我到你家都能吃上几口,我记得你娘做的桂花糕最好吃。”
“是啊,没什么做的,只好在吃上下功夫。我娘死后,我再没碰过别人的桂花糕。”
“葬礼办过了吗?”
蒋芙道:“我舅舅说,人死那么久就不要再办了,会打扰到我娘的。”
她转了转勺柄:“我娘如今也快周岁了,是不是都会走路了?她抓了什么周呢?”
沈听南问:“你当时抓的什么?”
蒋芙笑道:“抓的元宝。抓住了就不还,族长心疼坏了,还得装作大方送给我。”
“你呢?”
沈听南道:“巧了,我抓的也是元宝。”
“真的?”
“是啊,长大听我娘她们闲聊才知道,他们一直骗我抓的是诗书。”
“我们小时候还做过肥皂。”
沈听南笑了:“是你说的‘肥肥的皂角’?”
“嗯,当时拿的是你家的猪油,我还记得你娘张罗抓小偷的事,后来还真把手脚不老实的人给抓住了。”
“做出来的‘肥皂角’还挺好用的。”
蒋芙道:“多亏了你,你做什么都能做成,怪不得你那时候嫌弃我。”
沈听南无奈:“我那时也是闹别扭,张闵不是回来了?你明显更喜欢他。咱们玩什么你都带他,回家也是你们一起回的。我就故意在背后说那种话,其实知道你在听。”
蒋芙道:“真不懂你,你那时候要是跟我说你吃醋,我不知道有多开心,肯定就把张闵抛到脑后了。”
沈听南道:“我说得出口,就不是我了。”
蒋芙笑:“也对。”
“那你之后故意接近他?”
“想让你讨厌他,反正你已经讨厌我了。”
“之后还故意跟我作对,捉弄我?”
“不想让你忘了我。”
蒋芙提了口气,最后轻轻放下:“算了,我也没让你多好过。”
沈听南道:“是啊,我一直不好过。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你醉了?”
“只有男人才会把酒醉当作胡作非为的借口。”沈听南又喝了一杯,烧酒见底,“我只是有些兴奋,想和你多说说话,说些我想说,你也爱听的话。”
“芙芙,你让我抱抱吧。”
蒋芙往桌案后退,留出空间让她抱住。
她摸摸沈听南的头发,道:“没事的,你且向前走,身后有我相信你,支持你,其实我一直好崇拜你的。”
“不过你得小心你的小命。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
沈听南哼笑:“谁要伴他?不过是选了利益一致的路而已。芙芙猜,若此番文王势大,我会不会联洛阳、打长安?”
蒋芙道:“以后不要说了。”
“我只和你说。”
沈听南从她怀里起身,望着她:“和骆岢如何?”
蒋芙道:“很好。”
沈听南道:“他那人除了容貌好,没什么出息,你选他其实不如选张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