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生而高贵,肯定就不会想这些。
放弃吧,克制住将婚书掀掉的冲动,婚书的背后是对方净手捧来的一片真心,她不应该伤他。
蒋芙仰头:“你把你爹说服了?”
骆岢蹲身在她面前,握她的手:“都说服了。”
蒋芙讥讽道:“都说什么了?说我居心叵测,飞上枝头?”
骆岢隐约看得出她的愤怒,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他过去就明白,蒋芙身体里住着一个自由的灵魂,仿佛天生认定了平等,不愿受任何束缚。为了这份自由,她永远在挣扎。
他看得见她的挣扎,他向往她的意志。
因此他想留住她,就算拼命,也想跟随她。
骆岢一字一句,珍重道:“赤子之心,我父亲说,我们是赤子之心。”
“芙芙,嫁给我吧。嫁给我,我亦不会让你留在痛苦的地方。”
“我们可以往北看封山的大雪,往南看生烟的瀑布,往东看书中一见的海,出海寻找未知的种族。这些事,我也可以陪你,我们有很多时间,我并不需要你放弃要做的事。”
“嫁给我,不是你的妥协……”
蒋芙目光一闪,被他说中了心事,刹那间灵魂也跟着颤动。
“应是心之所向,虽死不悔。”
第50章 除旧迎新。
过年当天府里格外热闹,侍女们都聚在一个院子布置,有人在贴窗花,有人在灶房忙里忙外准备年夜饭食材。
似乎是这段日子格外称心如意,骆岢身体已恢复大半,精神饱满地在书房写对子。写完由侍卫张贴,最大的一幅贴在府外正门。有许多人慕名“路过”,就为瞻仰的书迹。
蒋芙跟着侍女一同去外面凑热闹,她虽然没有文学上的造诣,但也明白一个道理——那么多人都喜欢了,总不能每个都是奔着他美色来的。
她稍微有点自豪,和捂嘴偷笑的侍女回了府里。
一只断了脖子的鸡扑棱棱飞到她身前,蒋芙被吓得叫了声,张闵从天而降,拎着
鸡的膀子递还给厨房阿婆,眼神示意她没事了,随后又要走。
蒋芙把他逮住:“你还要去哪?大过年的,在地平面歇歇吧。”
张闵点头:“好,我做什么?”
蒋芙按他胳膊:“歇——歇——”
张闵于是靠在墙柱上歇息,怀里抱着剑。
府里除了原来接触过蒋芙的人,都是第一次见他。他一身黑衫束袖,身姿修长有力,光是那把青铜剑就已足够引人注意,更不用提他长得还不错。许多看腻了公子美貌的侍女便主动对他笑,与他说话。
蒋芙抱臂看着,有种长辈般的欣慰。她就知道她把张闵养的不错,她的喜欢非常值得,这是有目共睹的。
骆岢披了大氅出屋,见到的便是蒋芙含情脉脉望着张闵的场景。
骆沁睨了哥哥一眼,好奇他怎么处理。
只见他微微一笑,走到蒋芙身边拉她的手:“我要画几个灯,芙芙可有喜欢的图案?”
蒋芙被他拉回了神,还是一身好心情。
“喜欢小猫,会画吗?不要太真的那种,你得画得可爱些。”
她捏了捏他的手:“好凉,你冷不冷啊?”
骆岢俯身与她贴脸,贴到了冰软的少女脸颊:“还好,倒是你,脸上冻得像抹了胭脂。”
他视线瞥向望着他们的张闵,隐有寒意,但被温柔淹没看不太出。
他贴着蒋芙耳朵,嘴唇擦过她的耳廓:“张郎君与书意挨得好近,可是好事将近?”
蒋芙往旁边躲了一下,捂住耳朵不让他作怪。
“人家是正常交流,说句话就是好事将近?”
骆岢依然在笑:“芙芙不喜欢张郎君的好事?若不喜欢,我以后就不提了。”
蒋芙愣了一下,忍着脾气没骂他:“你这是想到哪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吗?骆岢,吃醋不是这么揣测着吃的。”
骆岢指尖轻抚她的手:“我知错。只是没见过你吃醋,我不明白醋该怎么吃。什么时候芙芙能吃我的醋呢?”
蒋芙把他手拍掉:“还画不画灯了?”
这人就是没事闲的。
骆岢在她的指示下画了个可爱的小猫,四方的灯笼,转了一面,蒋芙拿笔画了只鱼。
骆岢:“将物类之型归于至简,何等蕙质兰心……”
蒋芙:“你可以不用硬夸。”
骆沁捧着脸对他们笑,喜欢他们吵吵闹闹的样子。星星见她笑,也陪着一起。
天色渐暗,便要升灯。
蒋芙抱着那个画着小猫的灯,思考挂在哪好。
别的就算了,这个她和骆岢一起画的灯,她不想让府外的人看见。
这应该算吃醋。但蒋芙和骆岢不一样,她才不要让他看出来,如果以后有不开心的时候,就让他猜。有人猜不到急得团团转,不是也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