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的时候, 他们还是面对而坐。
再来时, 两个人就已经坐得这样亲密了。
沈祈闻嘴角轻轻一撇,看着宋枝不自在的模样,似笑非笑地问她:“喜不喜欢听戏?”
戏?
宋枝反而在思考,他这唱得是哪出戏。
他神色从容地轻抬下巴, 示意她看:“喏。”
木作戏楼,高台凭栏。
宋枝上次草草掠过一眼, 以为是结婚主持的舞台。
此刻认真一看, 红绸冷剑银枪。
居然是个戏台。
在吃饭的地方唱戏。
四九城还有这稀罕地?
她以前从未听过。
沈祈闻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戏折子, 宋枝打开,上面还是用毛笔字写得戏曲。
她哪懂这些,随手一指。
点了个《玉楼春》
旁边的侍女接过戏折子就下去安排了。
沈祈闻捏着她得手, 嘴角上扬:“喜欢听黄梅戏?”
宋枝哪里懂这些,摇头:“我不懂这些。”
“那你点什么戏?”他半带轻笑道。
“好奇,来都来了。”她状似淡然:“听听也不错。”
他淡漠的瞳孔里印着宋枝的身影, 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把玩,鼻尖喷出一缕轻笑。
“知不知道这是哪?”
宋枝摇头, 反问他:“是哪?”
“望平街99号,”他缓了口气,栩栩摊开:“沈家的老一辈,总觉得外面吃的不好。”
“但总要有在外应酬的时候,就专门修了这么一地儿。”
“吃饭谈生意无聊, 搭了这么一个戏台子。”
他垂眸盯着她,少女安静柔软的待在他身边。
亭亭静坐,她在他掌心。
这一刻恍然觉得,他完全拥有她。
不知道是不是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有些口干舌燥了。
沈祈闻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眼底泛出细微的波澜:“这里不招待外人。”
“不是沈家人带着,进不来。”
百年世家,钟鸣鼎食。
他置身其间。
走过刀山血海,才有如今这番面貌。
台上的唱腔细腻丰富。
戏子含情,似江南水乡般的柔美。
却能穿透岁月的尘埃,直击人心。
古朴又生动。
一切的声音都控制的刚刚好。
大一分太吵,台下看戏得人不好交谈。
小一分太沉,唱不出那份婉转动人。
菜被摆了上来,和上次一样,都是清淡的口味。
清香四溢,挑动味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教养的原因。
沈祈闻在吃饭得时候,不怎么说话。
他总是吃得不紧不慢,像闲适恬淡的贵公子。
但他会时不时地侧头看着宋枝吃。
目若朗星,透着一股的懒散劲。
吃好了,宋枝放下碗筷。
沈祈闻给她夹了一块酥肉,懒洋洋地放在她碗里:“再吃点。”
先不说宋枝和他吃饭有没有胃口吧。
她确实不太爱吃清淡的,她喜欢吃辣点的。
于是她盯着那块肉拒绝:“我吃不下了。”
“你才吃了多少?”
沈祈闻调侃她。
“不知道有没有猫吃得多。”
宋枝自然是不服气的。
“那还是比猫吃的多吧。”
“我看没有。”他淡定的看她一眼说。
一来二去,两个人的对话,竟然生出了几分举案齐眉的味道。
宋枝看了眼手机,“吃完了没有?都十一点半了。”
她已经有几分想快点逃开得心思了:“我明天还要去看项目呢。”
沈祈闻的动作倏尔停了下来,他放下碗筷。
站定,身长鹤立。
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带着探究。
似乎在揣测,她是真的为了工作,还是想逃离他身边。
下一秒,他眼眸里的黑雾又扩散开来。
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牵起她的手:
“走吧,我送你。”
反正,她已经在他手心。
两个人上了车,坐在了后排。
并肩齐坐。
司机提升了速度,但是开得也是平缓的,只是眼睛里浮光掠影,看得人眼花缭乱。
“宋枝。”沈祈闻突然冷不丁地喊她:“你明天去项目,是和谁去?”
宋枝猝然回神。
“和今天那个一起加班的男人么?”
他猝不及防的将她扣在怀里。
呼吸开始纠缠,两人密不可分。
“他是我组长,这个项目是他在牵头负责。”宋枝怕他发疯,耐着性子解释。“我们只是同事关系。”
他当然知道,但不代表他能忍受。
他将人压过来,靠在自己肩上,指尖揉进她细腻白皙的颈脖,“给你找个女同事带你?”
他自顾自的说着:“知道孟晚意么?”
孟晚意。
她当然知道,当今最著名的女性建筑设计师,市博物馆就是她主导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