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就看到司应时那眼底一掠而过的破碎,像是受了伤,最终都被浓烈的恨意所覆盖。
宋亦清差点以为自己看错。
但他只是觉得心脏有些抽疼,却很快又压下那股异样,而后轻浮一般伸手,摸了摸司应时的脸,后者也没有拒绝,他放软了语气,“司先生为我受这么重的伤,还是得尽快上医院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心疼的。”
司应时反问他,“你有心吗?”
“那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宋亦清耸耸肩,丝毫没有辩解什么,殊不知他这样的态度更激怒司应时,当年不告而别就算了,就连重逢后也不愿跟他多说一句真话,在宋亦清心底,他就那么不堪吗?
就真的,从未爱过他吗?
两人静默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打断了这份安静。
是宋亦清的手机,不过他没拿出来看,而是收回手,将指腹上的血擦干,“我走了,司先生有空还是要看一下医生。”
他平淡地说着,尽量迫使自己不去看司应时的眼睛,临走前还不忘威胁一通,“还有,再有下一次在我身边装监听器,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说完就后退了几步,见司应时没有阻拦,他扬了扬嘴角,在对方几近要吃人的目光中转身朝着车子走去。
直到坐上车,司应时也没有别的动作。
隔着老远,宋亦清甚至能看到他手上几乎要爆开的青筋。
而后车窗摇起,他这才堪堪将视线从那人身上收回,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兜里的子弹,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着车子启动,没入了黑暗,司应时的目光也没有移开过半点,不知多了多久,他才动了动身子,拿出了手机,给司明昌打去了电话。
才接通,不等对面开口,他就冷着声说着,不是商量,而是命令,“明天回国,我要司家的一切,包括你现在的位置。”
……
后半夜的风刮得更厉害,村子被打破了静谧,此时陷入混乱吵闹。
此时白竣昆嘴里咬着木棍,正忍着剧痛将腿上的利箭拔了出来,而后用上衣将伤口绑紧,随意地止住血,他刚做完这些,就听到林中有脚步声传来。
他抬头,高厌提着手电筒站在不远处,看了一地的血,笑得十分乖巧,“真厉害,这都没能杀了你。”
说着,目光在白竣昆的腿上流转,好似在想些什么。
“过来。”
白竣昆冷着脸命令着,高厌也没拒绝,走了跟前蹲了下来,手电的光照在伤口,衬得越发可怖。
这个时候,是杀死这人的好机会。
“带我回去。”
白竣昆这次伤得不轻,如果不及时治疗,也会死在这里,而现在只有高厌能帮他。
高厌却没动,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捡起地上断开的利箭,几乎是猝不及防地便朝着白竣昆的心口刺去。
只是还没碰到人,手腕却是一痛,下一刻,对方蛮横地夺下利箭,狠狠地捅穿了高厌的掌心。
不等高厌出声,白竣昆已经扯住他的头发,迫使少年仰头望着他,“阿厌,你真不乖。”
哪怕剧痛蔓延至全身,高厌除了脸上苍白,却没有露出半点痛苦的神情,甚至还能笑了出来,“你不就喜欢我不乖的样子吗?”
说着,还凑上前,舔了舔白竣昆脸上的血,“让我杀了你,好吗?”
话音刚落,头皮就被扯得发疼。
“现在的你,还不够格。”白竣昆一贯冷脸,哪怕早知道高厌想杀自己,也丝毫不在意,但不知道是不是这次太过狼狈,他竟然会感觉到一丝心痛。
“好吧。”高厌没有坚持,毕竟如白竣昆所说,即便对方受重伤,以他现在的能力,是杀不了这人的。
他看起来很温顺,只是嘴唇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着,却任凭白竣昆拉扯着头发,似乎也不着急送对方去治疗。
分明是存了心思,想顺便把人熬死。
白竣昆哪里看不出他眼底的算计,分明是他亲手养大的,若真论起来,高厌比他更心狠。
一想到这,白竣昆眼底冷意越甚,沉着眼便倾身逼近,狠狠地吻住了少年的唇,几乎要将他吃了那般。
高厌没躲,仰着头承受着这充满杀意的吻,甚至还主动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攀着白竣昆的脖颈,好似再亲密不过。
只有白竣昆知道,这只是假象。
直到血流得越来越多,白竣昆这才松开了人,还没发狠说些什么,就瞥见高厌舔了舔发麻的嘴唇,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眼底染上的情谷欠几乎蛰得他的心脏。
鬼使神差地,白竣昆伸手揉捻着少年的唇,这是他们从未有过的行为,在这一刻,衬得彼此更像是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