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是腰有点酸。”
她没有说实话,岂止是有点酸,是大酸特酸!不仅腰酸,胳膊也酸,腿也酸,她现在就是一颗酸兮兮的小柠檬!
话刚落,裴少疏就上手替她揉腰,手法十分娴熟,令人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大、大人,你不能做这种事……”
裴少疏不以为然,继续替她揉着腰,颠倒黑白道:“才过去一宿就不愿意让我碰了?”
“才没有呢!”轻莺噘起嘴巴,“奴婢是不想累着大人,昨夜折腾那么久……醒来还要照顾我。”
“哦,原来是认为我弱不禁风。”裴少疏手上忽然用劲儿一按,轻莺情难自禁低吟了一声。
不讲道理,裴相简直不讲道理。
轻莺可算体会到什么叫有苦说不出,只能老老实实闭嘴,顺便往裴少疏怀里蹭了蹭。
冬日里屋外寒风阵阵,凌冽的风声敲打窗扇,衬得屋内更加安逸,二人躺在被窝里,暖烘烘得贴在一起,汲取彼此的体温。
没有任务,没有欺瞒。
摆脱了死亡的威胁,靠在男人坚实的胸膛,轻莺觉得人间最惬意的事莫过于此。
好想永远躺在他的被窝里。
忽然,轻莺想起一件要紧事,眉头蹙起,欲言又止望着裴少疏。
对方会意,直接问:“有事想说?”
“……大人说一开始就晓得奴婢是细作,倘若府里有其他细作,大人也知道吗?”
裴少疏没跟她兜圈子,笑了笑:“拐弯抹角的想问我是否知晓雨燕的身份?”
轻莺双眸圆睁,真可怕,这个男人怎么对什么都了如指掌啊,那她们之前暗搓搓传递情报,岂不是很傻?
“雨燕在我府上潜藏多年,之前李侍郎用不上她,就一直丢在这里没管,直到你入府她白派上些用场。”
“那……大人会处置雨燕姐姐吗?其实我们都是被李侍郎那个坏家伙威胁的,雨燕姐姐本性不坏……”
裴少疏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她对你的确还不错。”
“大人如何知道?”
“你第一次发月钱的时候托雨燕给你买一件胡姬舞裙,可还记得?”裴少疏娓娓道来,“那时候你的月钱根本不够买一件如此华丽的舞裙,是雨燕拿出了自己的积蓄给你添上的。”
“虽然被我没收了。”
轻莺彻底惊讶,可是雨燕姐姐从未跟她提过此事啊,也没问她要钱……原来只是单纯想帮帮她嘛。
自己傻乎乎的,居然从来没意识到这一点。
莫名的,轻莺眼眶浸满泪水,从前觉得雨燕姐姐人冷冷的,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只会催她完成任务,现在想想何尝不是怕她任务失败,得不到解药呢。
“大人,你能不能帮帮她……”轻莺趴在男人怀里,小声祈求。
“雨燕与你不同,她身上没有半月散这种毒药,之所以替李侍郎办事只是因为她的父母均在李侍郎府里做事,有双亲的性命做威胁,雨燕不敢不听命行事。”
“如今李侍郎下狱,他府里很多下人也随之落难,不过前几日我已经命人寻到了她的双亲,”裴少疏说,“只要雨燕愿意,我可以将身契还给她,以后去哪里做事都是她的自由。”
轻莺眼泪汪汪的:“大人,你怎么这么好……”
“只是因为她对你好罢了,否则我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一个细作。”
她对你好,那么我愿意放她一马。
轻莺的脸颊再度泛起红晕,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裴相现在好会讲甜言蜜语,弄得人怪害羞的。
“多谢大人。”
“光嘴上谢?”裴少疏意有所指。
不懂就是傻子,轻莺顶着红彤彤的脸,亲了一口裴少疏的唇角。
他们相依偎着在榻上躺到日光明透,晨曦照亮屋子,暖橘色的光芒洒落床帏。
“我们是不是该起床了?”轻莺嘴上这么说着,手臂还圈着丞相大人不放。
“不急。”裴少疏淡淡道。
“不急”二字不知触碰到了轻莺哪根神经,她心口突然一跳,紧接着瓷白的面容如同泡进染缸,又红透了。
裴少疏垂眸凝视几眼,看透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轻莺捂着脸钻进被窝,把脑袋埋起来。
倏然,裴少疏的眼睛瞥见床头一截手绢,伸手将整条手绢从枕头底下抽出来,这方手绢他从未见过,而且摸上去不是寻常布料。
“轻莺,这是你的东西?”
轻莺探出脑袋,摸了摸自己散落的青丝,点点头:“是,之前一直匝在头发里,估计是昨夜蹭掉了。”
裴少疏目光古怪:“你把手绢缠在头发里?”
“嗯……以前照顾我的姐姐说过,我刚去仁雅堂的时候身上就揣着这个手绢,可能是我的亲人的……所以我怕丢了,才藏在头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