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轻叹了口气。
“傻乎乎的。”
……
更深露重,东宫灯火通明。
“废物。”
太子萧广陌眉峰一凛,面前的李侍郎当即伏跪在地,抬不起头。
他的计策本该万无一失,哪怕废不了五皇子也能令他元气大伤,万万没想到硕大的房梁砸下来,那家伙竟然毫发无损。
最重要的是那天裴少疏也在,哪怕太子是个十足的蠢货,也猜得到此事必然是裴少疏提醒了对方。
五皇子刚刚起势,情报网正是薄弱的时候,此时算计他成功的可能最大,偏偏突然冒出来一个裴少疏,竟然提前得知了他的布局,甚至直接上门出手相助,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由此可见,裴少疏已然选择了阵营,与他这个东宫之主站在对立两面。
呵,裴丞相在夺嫡之争中置身事外多年,最后竟然选择了老五那个惺惺作态的病秧子,让他如何不生气?
太子咬紧牙关,一想到自己苦苦巴结丞相多年都无功而返,萧渐辰刚崭露头角就得到裴少疏的鼎力相助,他就恨不得杀了对方。
趴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李侍郎说:“殿下莫要动气,都怪裴少疏有眼无珠,竟看不出殿下才是真龙之相,等来日殿下登基,要他好看便是!”
“萧明帆可有察觉异样?”太子沉声问。
李侍郎说:“之前萧世子派了不少人盯着下官,近日倒是消停不少,可能疑虑已经打消,只是不知这次的房梁断裂是否会引发他的怀疑。”
“让工部找个借口说是木材受潮,萧明帆这人敏锐,说多错多,敷衍着不要多费口舌解释。”
“下官遵命。”
李侍郎欲言又止:“下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扬眉:“说。”
“世子此人行事太过光明磊落,哪怕他站在东宫这一边,真到了需要见血的时候,世子恐怕……”
太子冷然:“本宫本来也没指望他能替我做脏手的事,只是本宫不愿意聪明人落到旁人手里,更别提他身后还有洵阳王,哪怕他是个绣花枕头也不能拱手让人。”
“是下官想得浅显了。”
二人说话间,屋门响起下人的声音,太子命人进来,来报的下人呈上一封书信,乃是国舅东昌王派人连夜快马加鞭送至东宫的。
太子神情肃穆,屏退众下人,只留下李侍郎一人,打开这封信。
李侍郎屏住呼吸,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垂着头静候,只见太子一目十行,越读眉头皱得越深,最后简直可以用阴冷二字来形容。
一阵寒风顺着窗牖吹进屋内,烛台火苗一闪,微微暗了刹那,太子萧广陌脸庞霎时隐去半面,看上去尤为怵人。
“裴少疏,必须铲除。”
看完这封信,太子杀心已起。
李侍郎满脸冷汗,嘴里可是可是了半天,说不出完整的字句。
那可是当朝丞相,岂是说杀就能杀的。
“告诉你手里的那个细作,本宫已经怀疑她有异心,想要证明自己没有背叛,就把我准备好的东西加到裴少疏的饭食中。”
“想活命,就照做。”
“不、不知是何物?”李侍郎吓得腿软,明知故问道。
太子神情如地狱罗刹。
“世间至毒之物——鹤顶红。”
第57章 贺礼 除了撒娇可还会别的?
风渐渐紧了, 长安城又落了一场雪。
自从裴少疏的双亲过世后,他便寄养在太后宫中,直至太后薨逝, 年幼的裴少疏被文敬长公主接走, 抚养数年。
文敬长公主生辰这日,裴少疏会放下手头所有公务, 亲自去长公主府为她贺寿。
今日有风, 前往长公主府的马车缓缓前行,轻莺坐在车厢里,怀中老老实实抱着一幅画。
“大人, 长公主是怎样的人?”轻莺眨着眼睛问。
裴少疏不假思索:“仁善的人, 亦是我的亲人。”
轻莺不禁翘起唇角, 心想大人要带她去见自己的亲人诶!这是不是表明大人已经拿她当做心腹了?
她还没见过裴少疏在长辈面前是什么样子呢, 会跟平常有所不同吗, 会笑得更多吗, 好好奇, 特别想看一看。
而且轻莺发现了一件事, 裴相平日里不是穿一身玄黑就是一袭白衣,总是给人种冷淡矜贵,疏离漠然之感。今日却一反常态穿了身缎面雪青紫, 淡雅的色泽微微闪着金丝边的光亮, 少了几分深沉,反倒有种意气风发的气质。
风度翩翩,轻莺只能想到这四个字。
一定是为了让长公主高兴才如此打扮,看上去都嫩了不少。
“长公主一定待大人很好。”
“嗯,长公主待我如同亲子。”
“长公主住在皇宫里吗?”
裴少疏说:“长公主比陛下大三岁,她曾经也是先帝的掌上明珠, 受尽万千宠爱,后来陛下登基继位,文敬长公主就搬出了皇宫,自建公主府偏安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