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春摇了摇头,示意谢云璋她没放在心上,但是她没有说话。
见她脸上全然沉郁寡欢,谢云璋试着去揽过她,扶春没有推拒,任由谢云璋搂着往座椅处走去。
她在他怀中坐下,坐在他的腿上。她挪了挪,谢云璋一手横在她身前,“怕我?”
早先就说过害怕,刚刚又闹出那一番不愉快,现在还不知在心里怎样想他。
扶春没有再多举动,她弱着嗓音出声
,“……也不是。”
“那便是了。”伴随谢云璋笃定的语气,还有一声轻笑,落在扶春的耳畔处。
见她畏畏缩缩,他很得意么?扶春心中恼着谢云璋,非得在她一来时露冷脸给她看,扰了她的心绪令她心亏,现在作弄到这个地步还不是得来哄她。
“怕我在你身边留的人?”谢云璋坦然承认,他本就没有遮掩之意,若有,也不必向她透露他知晓她与谢三见面的一事。
扶春犹豫着,轻轻“嗯”了一声。被人窥探,可不是什么好事,即便是谢云璋,她也怕他以此图谋。
“今日是个例外,今后只作看护用,在我不在时,于暗处护你周全。”谢云璋保证。
他一开始的打算便是如此,可是池塘树下与她分别后,心里起了杂念,多问了一声,便得知谢三也在,尤其令他不悦。
扶春听到他的承诺,放下心来。他不是出尔反尔的人,既这样说了,就不会再有下回。
心情终于得以舒畅,扶春回过头主动缠住了他。
双手交叠饶过他的颈项,在谢云璋的怀中笑望于他。
“大表兄是君子,君子所言,我都是信的。”扶春欢悦说道。
话音动听,谢云璋亦为之所动。他拍了拍她的腰下绵软处,扶春面色突地一红,紧接着听到谢云璋道:“坐正些。”
此刻扶春侧身坐在他腿上,又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姿势格外费力,谢云璋说过后,扶春默默调整了坐姿,将一张脸埋入他身前。
她探手勾住他交叠的衣襟,柔声,“我还特意带了那些荷花过来,不过大表兄方才只顾着与我置气,恐怕看都没看一眼。”
她纤软的手指落在他的颈前,令谢云璋喉骨一紧,“看过,但没看细,现在去取来细看可好?”
去取来?谁去取?
扶春正疑惑,下一刻就被他在怀中横抱而起,双腿置于身外,踩不到实物,只得紧靠着谢云璋,几乎要把自己整个人蜷缩进他身前去。
带着扶春去到白瓷花瓶边上,扶春感觉到他正要从她腰后抽出一只手,她连忙阻拦。
她怕他单手抱她,把她摔了。要么两只手老老实实锢在她身上,要么就将她放下再去取荷。
谢云璋看出她的担忧,唇边带笑,语气低柔,“卿卿莫怕、莫怕。”
一连说了两声,极尽宽和抚慰。
听懂谢云璋的称呼,扶春“砰”地一下心动,酥麻绵密的痒意亦从心底生出。
他话中之辞本就十分亲热,更不提他在说这话时温柔无匹的语态。
扶春没有注意他是怎样抽出一支荷花来,心境飘飘飖飖,如梦初醒时,就见谢云璋手中持花。
他的眸光垂于荷花舒展的花瓣上,清淡润泽,神姿高彻。她听到他说,“我很中意,有劳卿卿费心。”
原先已在内心深处平复的浪潮,因他一声,再度掀叠。
扶春紧着呼吸,不曾言语,仅留有一寸目光凝在他面上,分外迤逦。
*
夏日里日头烈,清晨时空气里还有几分清新。
谢从璟赶早去拜见三夫人,在院中等候一会,等来婢女请他入内。
主座上,他那位母亲正等着他过来,谢从璟行礼过后,先问三夫人安康。
过了一会儿,等到长辈问起来意,谢从璟直言说道:“近来想起母亲先前与我提到过我与表妹的婚事,特来给母亲一个回复。”
三夫人眼带讥诮看他。
过去这么些时日,如今才说自己想定主意,还不知包藏怎样祸心。
三夫人面上没有露出半分不快,反而让他细说一二。
谢从璟道:“斟酌过后方觉母亲一心为我着想,我愿意顺着母亲的心思和孟家表妹成婚。”
“对了。”他顿了下,面笑着同三夫人恭敬说道:“我与表妹的婚期,也按先前与母亲商量过的那样,待我科试之后,就与表妹成婚。”
听谢从璟说起婚事和婚期,三夫人还有些意外,毕竟先前谢从璟可是百般万般的不情愿。
“我儿能够这样想,做母亲的实在是欣慰。”三夫人说道。
为了避免在细节上出错,三夫人又多问谢从璟一句,“不过我儿口中的表妹,指的又是哪一位呢?”
孟家两女都住在府上。